第八十七章占西鄂
圆月当空,夜色撩人,而西鄂城中却已变成了血腥的斗兽场。 李汗青带着亲卫营三百余骑顺利地骗开了西鄂城的北门,葛才、于先所部随即杀入了城中。 一时间,西鄂城中喊杀声震天、惨嚎声不绝于耳,狭路相逢,直杀得血光漫天、腥风扑鼻。 那喊杀声、惨嚎声自城北迅速蔓延开来,不多时便已遍及了大半个西鄂城。 朱儁匆匆地集结起了数百亲卫,本准备前去增援北门,可是一听那动静便知事已不可为,连忙就调头就朝西门去,“传令各部:立刻撤到西门外……” 只是,他话音未落,西门城头的警钟突然也响了起来,“当当……当当……” “当当……当当……” 根本不待他反应过来,东门城头同样也警钟大作。 几个正准备去传令的亲卫连忙勒住了马缰,“大人……” 朱儁也是脸色发白,随即一咬牙,“传令各部:自西门突围……” 只有南门警钟未响,贼人用的是“围三缺一”之计……准备把我军往南面赶啊! 南面绝对去不得,否则,贼人肯定会故技重施,再利用我军去骗开育阳城的大门! 命令既下,各部汉军纷纷向西门聚集而去。 原本就驻扎在西门的曹cao带着千余步骑率先冲出了西门。 眼见曹cao率部杀出城来,正在阵前鼓噪呐喊的孙夏不禁一愣,但旋即便一拔腰间长刀,厉声高呼起来,“宛城孙夏在此,降……” 一旁的心腹连忙劝了一句,“将军,大帅有令:只可鼓噪助战,不可……” 在李汗青的计划中,他们确实只是一支疑兵——只可鼓噪助战,不可强行攻城! 不待那心腹说完,孙夏便猛地扭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高呼,“降者不杀……” 见状,所部将士连忙齐声高呼,“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一时间呼声震天,声势极为骇人。 夜色下,曹cao虽然看不清孙夏所部的兵力,但一听那声势便知这支军队不下两千人,顿时心底一沉——这肯定不是疑兵啊! 但是,事已至此,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杀啊……” 曹cao一声怒吼,当先策马扬剑,就朝孙夏所部杀了过去。 夜色渐散,天色渐明,西鄂城内外又恢复了宁静,唯余满地的尸骸和随风飘散的血腥气。 晨光下,西门外人影幢幢,孙夏正带着所部幸存的将士在打扫着战场。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突然,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李汗青带着两百余骑匆匆而返,随行将士虽然一脸疲惫之色,但是眉宇间却尽是喜色。 “大帅,” 见李汗青回来,孙夏连忙迎了上去,神色沉重,“我部阵亡八百二十五人,重伤七十六……” 堂堂七尺汉子,说着却已是双眼通红了。 李汗青连忙跳下马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本帅考虑不周了……” 他确实是想把朱儁往南边赶,往育阳赶,所以把孙夏和夏行这两支目前战力最弱的部队布置到了西门和东门外,不成想朱儁竟然从西门强行突围了。 只是,听他这么一说,孙夏反倒满脸惭愧地低下了头,“不,是末将无能,末将不自量力……” “孙夏!” 李汗青却神色一肃,目光炯炯地打断了他,“记住本帅的话:为将者,可以败,可以死,但永远不能怀疑自己的能力!” 孙夏浑身一震,连忙抱拳一礼,“末将,谨记!” “好了!” 李汗青神色一缓,“收敛好阵亡将士的遗骸,让你的主薄做一份详细的名册交给钟主薄!放心,战死的兄弟不会白死,本帅和活着的兄弟们……当然也包括你,我们迟早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说罢,李汗青翻身上马,带着亲卫营径直朝城门去了。 西鄂已经拿下了,但留给他们的事还有很多:清理战场、搜剿物资、安置伤员、还得送阵亡的将士们最后一程…… 与此同时,朱儁带着残部千余人已经逃到了郦县境内,虽然追兵已经退去了,但他依旧不敢停留,如今西鄂已经失守,李汗青肯定在南面张网以待,而北面的雉县又在波才手里,若是连郦县也丢了,那他堂堂的大汉右中郎将可就真成了丧家之犬,在南阳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朱儁带着残部匆匆地赶到了郦县城外,却见城门紧闭,城头岗哨林立,如临大敌。 朱儁只得上前叫门,可是,听说来的是朱儁,城头的守军却惊疑不定,迟迟不肯开门。 就在朱儁隐隐不耐之际,一员将领匆匆走上城头往下一张望,顿时大惊,“大人,真是你们!” 一见城头那人,城下的朱儁顿时怒气勃发,“你竟躲到郦县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孙坚孙文台! 他不怪孙坚突袭雉衡岭失败,他也不怪孙坚损兵折将,可是,你不能打了败仗就往郦县躲啊! 你要是回了西鄂,我朱儁岂能丢了西鄂城? 他哪里知道孙坚也是有苦难言,当时那情况,孙坚能逃出生天已是万幸,哪里还回得去西鄂? 眼见朱儁勃然大怒,孙坚不禁虎目一红,却也只得连忙请罪,“末将无能……” 闻言,朱儁心中一软,“罢了!此一败,罪不在你……” 是啊! 突袭雉衡岭的计划虽是孙坚提出来的,但他朱儁也是赞同的;虽然贼人是借孙坚之名骗开的城门,但是要怪也只能怪守门的将领太大意了! 只是,昨夜驻守北门的罗军侯早已战死,被黄巾军葬在了西鄂城外。 残阳如血,西鄂城西郊的荒岭之下,两个堆满尸骸的大土坑慢慢被被填平,最后立起了两块木牌:一块上书“西鄂之战汉军阵亡将士墓”,一块上书“西鄂之战黄巾军阵亡将士墓”。 虽然昨夜是生死搏杀的敌人,但此刻……死者已矣,都是阵亡将士! 唯一不同的是,一群被征召而来的石匠正在西门外为阵亡的黄巾军将士立碑——一座即将刻上他们姓名的纪念碑! 祭奠完阵亡将士,天色已经暗了,李汗青回到县衙大堂立即让人叫来了葛才和于先,“如今,宛城、西鄂、雉县尽在我军手里,但朱儁率残部退守郦县,如鲠在喉,不过,本帅暂时不会攻取郦县,所以西鄂城需要重兵把守,本帅准备把它交给你们!” 葛才、于先微微一愣,连忙起身,轰然允诺,“大帅放心,城在人在!” 只是,于先稍一犹豫,狐疑地问了一句,“大帅,为何不趁胜攻取郦县?如今朱儁所部新败,士气低落,定然守不住郦县!” 李汗青微微一笑,“有些人不一定要赶尽杀绝,留着他们将更为有利!” 于先微微一愣,仍然满脸疑惑。 李汗青却没有再多做解释,摆了摆手,“去接手城防吧!” 眼见葛才、于先匆匆离去,一旁的钟繇才笑着开了口,“不知朱儁听到你这番话会作何感想呢?” 葛才、于先不清楚李汗青的心思,他却是清楚的。 如今,朱儁残部和郦县县城就是一块遮羞布,既是汉廷的遮羞布,也是他李汗青的遮羞布,若是一把将这遮羞布撕开,那么,汉廷必将震怒,他李汗青和南阳黄巾军将面临更加猛烈的反击,而他李汗青需要时间发展! 李汗青微微一笑,“不管他作何感想,本帅都希望他能在郦县多留些时日!” 说着,他突然话锋一转,“元长,这边的事便交给你了!” 这边的事还多,纪念碑落成需要他主持典礼,雉衡岭的黄巾军大寨也要尽快南迁…… 但是,育阳还有个皇甫嵩。 和朱儁不同,如今的皇甫嵩接收了董卓的残部,还有五六千兵马,可不是遮羞布。 钟繇连忙起身,肃然一礼,“敢不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