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试炼

    李斯特安静地趴在薄薄的床单上，寒冷的夜晚将帐篷都要吹起来了，他急促地爬起来将帐篷拉下来，用绳子将帐篷拉住后才勉强挡住寒风，他蜷缩起来，好像可怜的小动物一样躲在被子里。

    贴在地上的耳朵听到了很多声音，杂乱而无章，有男女仿佛野兽的喊声，也有昆虫摩擦翅膀的声音，更有巨魔们躲在寒风中的抱怨。

    李斯特拉了拉被子，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他可没有钱去买巨魔，仅仅因为同情对方所以将他们买下来，李斯特不认为巨魔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意外的声音出现了，李斯特立刻从睡梦中惊醒，出色的记忆力和敏锐的辨别力告诉他，来的是个女的。

    “回去吧，我们明天还有训练。”在脚步声距离帐篷还有两米时李斯特发声，他起身点亮油灯，油脂燃烧发出细小的哔啵哔啵声，给他的。

    “如果你真的想让我走，你也不会点灯的。”这个声音，是妮可吗？

    李斯特没有反驳对方，自己确实想知道对方为什么来找自己。

    “进来吧。”李斯特拉开帐篷的门帘，妮可的脸露出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你好。”

    对方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李斯特让开一条路，他竭力从狭小的空间里给对方让开点空间，最后他坐回被窝里，油灯在他左侧脸上折射出温暖的光：“有什么事？”

    “我想请你做我的保护人。”妮可紧张地坐在帐篷门口：“我知道我能打赢安倍约完全是侥幸，除了你没人能保护我。”

    李斯特的鼻腔里发出鼻音：“我的老师让我来学习的，不是来……”

    “恕我直言，你的老师让你来这里就是想让你融入斯巴达，接受斯巴达的文化。”妮可大胆地打断李斯特的话：“你说呢？”

    李斯特突然发现对方的想法不无道理，他用石头压好帐篷的边角，这些该死的寒风吹得他头皮发麻：“那你的想法是……”

    “我是个伯爵的女儿，我可以支付给你很多钱。”妮可抓住李斯特要金币这一点：“我还可以告诉你很多关于斯巴达的事，你不是喜欢书吗，我可以让我爸爸买来送给你。”

    “但如果我接受莱娜的话，我一样可以得到这些，还能得到更多。”李斯特在思量双方：“我为什么要选你？”

    妮可的话深入人心：“因为我控制不了你，莱娜和我不一样，她有控制你的想法也有这个能力，你害怕你和她接近太多后会被她掌握。”

    “你不适合这种训练，你应该去当法师。”李斯特直起身子：“为什么你爸爸不把你送去当法师学徒呢？”

    法师是诸神文明下的巫师，相比无法无天的巫师，法师更温和，很多实验都被教会监管，更多的残酷实验都被禁止了，简直像无害的绵羊。

    “斯巴达不看重法师，战争之神沃恩注重决斗和残酷的rou搏，是出了名的狂战士，斯巴达境内法师很少，要想当法师学徒要付出更多。”昏黄的灯光渗透到妮可的每一寸头发里：“我们家支付不起那么高的费用。”

    “应该是支付不起你的费用。”李斯特眯起眼睛：“据我所知，战争之神的信徒极其好斗，热衷战争的人也必然会积累下巨额的财产，你们家族没有选择让你当法师，是因为有更适合的，对吗？”

    “死亡角马里的学员在毕业时都会被有潜力的皇室子弟挑走作为班底，我的话估计没什么人会要我。”妮可慢吞吞地掀开李斯特的被窝：“这么寒冷的夜晚起码要一个人帮你暖被窝吧？”

    “那就先说好了，你们家族给我钱和书，以及外界的新鲜事，这些都是我需要的。”李斯特将被子收回来挪开一小段地方：“我当你的保护人，你不要碰我。”

    “非常感谢。”

    “我很公平。”

    …………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斯特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人类，他总是挂着自信的浅笑，每天早上都早早起来一丝不苟地用冷水洗干净头发，他将自己坏掉的钢铁长剑拆成片帮自己理发和刮胡子，刮得他脸上渗出浅浅的血丝。

    一条小溪在营地里蜿蜒，李斯特默默地用冷水将自己脸洗干净，血丝流入水中。

    “看起来你的品位仅限于此。”彼得用坚硬的石头刮胡子，磨得异常锋利的岩石薄片轻轻抚摸他毛茸茸的下巴：“这才是原生态的剃须刀。”

    李斯特没有对这个不穿衣服的暴露狂说什么，彼得的傲慢体现在方方面面尤其是他对男性象征的炫耀上，他拿过昨晚剩下的冷牛rou慢慢吃着，看着那些才起来的人洗漱。

    “你有什么想法？”彼得坐在李斯特对面：“有没有想好加入哪个皇子麾下？”

    “我以后会加入教会。”李斯特并不掩盖自己，这些消息很快会被有心人查出来的，想知道的都会知道：“光明之神教会。”

    “那你为什么来斯巴达呢？”彼得很奇怪，这个脸上长满雀斑的男孩眼中透露着狡猾：“斯巴达可是战神的地盘，在这里你学到的都是战争的艺术。”

    “我不知道，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我的老师把我扔过来。”李斯特笑了笑：“或许他认为斯巴达有独特的魅力。”

    “那是当然。”彼得以斯巴达为荣：“以后我要加入斯巴达禁卫军，带着斯巴达军队为吾神沃恩而战。”

    李斯特沉重地点点头，光明之神的教义偏向于中立，再加上他本身就有着超然的实力，光明之神的神殿不能说到处都有，但起码大家都会给他让出块地方以示尊敬。

    但这不代表光明之神没有挑战者，战争之神沃恩、和精灵保持密切关联的自然之神、火焰与试炼之神玛伽岚、死亡与重生之神苍白女士、钢铁和炼金之神亚拜登、天空与自由之神亚米拉、海洋与风暴之神寇涛尔，算上光明之神，万神之主，八个主神统治着万神殿。

    李斯特默默地吃完了冷牛rou，妮可刚刚起来，她刚钻出帐篷，所有人都侧目而视，李斯特拒绝了莱娜却接受了妮可，这简直不可思议。

    “别看了，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李斯特拿起旁边的剑和盾牌：“走吧，别让曼德尔说我们。”

    “我不信。”彼得狡猾地眨了眨眼：“你肯定做过什么。”

    李斯特没有争辩，他一直很安静，很平静，好像深邃的湖泊般，你不知道湖水下有什么，有可能什么都没有，也有可能是一头巨龙，更有可能是一头畸形的深渊恶魔。

    “看起来你们这些混蛋都很不错。”曼德尔在一个学员喝水时故意在旁边洗脚，对方敢怒不敢言：“很好，我们今天有了新的活动。”

    “集合！”曼德尔喊出口的一瞬间，所有人都丢下手中的事，彼得在一秒钟内穿上盔甲拿上铁剑和盾牌，下一秒将大块牛rou直接塞到嗓子眼里，最后一秒站好。

    曼德尔如狼似虎地寻找让他看不顺眼的东西：“很好，今天乃至到下周，你们的任务是穿越一片沼泽，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们，那里有一头三环魔兽。”

    “如果你们能凭借自己的实力斩杀一头二环魔兽，你们也可以结束试炼。”曼德尔瞥了眼莱娜：“不能使用奴隶。”

    魔兽，顾名思义，有着魔力的野兽，这些家伙有大有小，大的魔兽遮天蔽日，甚至有和一个位面大的魔兽利维坦，小的只有米粒大，但只需要一口便能放倒一个二环人类，它们能力、形态各异，唯一不能忽视的就是它们都有强大的力量以及……

    足以和人类匹敌的智慧。

    一个三环魔兽对这些学员来说无疑是可怕的存在，这些学员里最强的李斯特不过二环，战胜莱娜都费了好大力气，想要挑战三环的魔兽，无疑是痴人说梦。

    “从这里出发，到南边的暮色山，看见那座山头了吗？”曼德尔指着南边树梢下一个茫茫的小点。

    李斯特顿时皱眉，这起码有300公里远，一周时间也就是七天，每天起码要长途跋涉45公里，这还是直线，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一路上必然有大量的危险。

    “去吧，我到时候会在终点等你们的。”曼德尔露出标志性的大牙：“以玛伽岚之名，祝你们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