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温柔的逼迫
异端裁判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有人说那里比地狱还地狱，是神创造的地狱，也有人说那里是神最体现威严的地方，无数罪人哭嚎着祈求宽恕，更有人说那里的审判长都是魔鬼的化身。 不过不管怎样，异端仲裁所确实是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可怕场所，但在李斯特眼里，你没毛病的话谁会把你抓进去？犯人肯定会说法院很恐怖，但绝对没好人说警察是坏蛋。 李斯特所顾虑的是对方的不择手段，异端裁判所的人肯定心狠手辣，要是他想强行带走自己可就糟了，自己可不想去当光明神的黑暗面，上一个这么做的叫团藏，最后毁誉参半。 这件事被李斯特深埋在心底，他不知如何去和朱蓓尔说这件事，他更希望巴克只是一时兴起，但他都给了自己一张雷电铭牌，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巴克的名字，加尔德*巴克。 李斯特感觉很烫手，连朱蓓尔给自己讲解魔法的基础知识时都无精打采。 “你看起来不对劲，怎么了？”朱蓓尔敏锐地感受到李斯特的消极：“是不是被光明圣女看上了？” “你可别消遣我了。”李斯特挠挠头：“明天教会要给我们测试有没有成为牧师的资格，我就怕被教会看上，那就不好了。” “放心好了，你想想，光明圣女都来了，肯定会有一大批人来这里，哪还轮到你？”朱蓓尔不以为意：“能够进光明教廷的，哪个不是大人物？谁会看上你？” 李斯特叹口气：“我就怕被盯上。” “你还是怕被异端审判所盯上吧，你这个小异端。”朱蓓尔绽开笑颜：“等我们到联盟，你不请我吃饭吗？我可是你的启蒙老师。” “我保证会的。”李斯特笑了笑。 ………… 当第二天李斯特打开门，外面早已排成长龙了，人群从神殿门口一直排到城门口，小小的男爵领居然有了这么多年轻人，真是稀奇。 男爵的私兵自动维持队伍的秩序，李斯特很怀疑这有什么用，这些排队的穿金戴银，地位肯定比一群庄稼汉高，你真的有把握看住他们吗？ 更何况，这些人里不乏身上有元素波动的，李斯特可以感受到空气中焦躁的元素，他耸耸肩回到屋里，拿起板凳坐在门口看着他们排队。 “兄弟，我听说你是追裘荻来的。” “那可是光明圣女，我们心怀纯洁，怎么会有那么龌龊的想法。”说话的人一脸坏笑，他对光明神的虔诚完全挂在嘴皮上：“我只是为了其他神殿的女性神职人员来的。” 如果说贵族就是这种货色，那干脆让他们全消失算了，李斯特看着整齐的长队，这起码要排到晚上。 李斯特就坐在那欣赏长长的队伍，看着这些人一脸焦虑真是幸福，反正自己不去，你们看着办吧。 “只要我能进入光明教会，我愿意捐出我们家族所有的财产。”有人急了，站在后面大喊，这种哗众取宠的行为很快传播开，李斯特很怀疑他会不会只有一金币的财产，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公子哥们的财产都源自父辈的赠与，他们只要在加入教会前转移给家族就行了，这就叫转移财产。 但这招行之有效，很快就有神职人员过来登记，然后将他拉到前面，大家纷纷喊出价钱，甚至有人出到一百万金币，只为得到裘荻的祝福，这个光明圣女真的那么好看吗？李斯特很怀疑，但没必要加入这个队伍，自己没钱。 “你为什么不去试试看呢？”一个穿着长袍的老婆婆站在李斯特面前，她满脸皱纹，腰弯曲得好像山上的老树，左手杵着拐杖右手挎着竹篮：“所有年龄合适的人都去排队了，为什么你不去？” 教会只招收12-16岁的年轻人，李斯特刚好15岁，他双手抱胸：“老婆婆，我们有着下层民众的传统美德，还是不去了。” “光明神很欢迎吃苦耐劳的朴素农民，你很符合他的条件。”老婆婆劝导李斯特：“去试试看，说不定就能进去呢。” “不，我很穷。” 这句话毫无疑问让对方噎住了，她的手轻轻颤抖：“光明神一视同仁，不会歧视穷人。” “但没人不喜欢富人。”李斯特起身回到屋里，返回时手上拿着剩下的面包和牛rou，他将这些东西塞到老婆婆空空如也的竹篮里：“他们不会给你面包。” “看起来你很冷漠，其实你很善良。”老太婆露出慈祥的笑容：“教会正在分发面包，你陪我一起去吧，说不定人家看我们一个老一个小，还能多发点呢。” 李斯特认为对方说的有道理，现在可是宣扬光明神的好方法，一边招收牧师一边分发面包，自家的地窖里还养着个大胃王呢，起码要等这群人走了朱蓓尔才敢出来，要养一个大胃王可不容易。 “这是光明神的恩赐。”李斯特道貌岸然，这时候可不能说占便宜，对，实际上就是占便宜，但说出来就不好了，你不虔诚。 “占便宜罢了，反正有教会当冤大头。”老太婆胆子很大，也不怕被人听到：“我们还是快点吧，不然被人领完了就不好了。” 李斯特胆子也大，就这样跟着老太婆走了，胆子不大不行啊，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克拉尔男爵陪着笑站在一边，前面是一长串的大人物，内安的教皇、三大红衣主教、勇气王国的国王和王室成员、以及最重要的裘荻，此时一群人正看着裘荻做最简单的事，那就是将手放在对方的额头，独特的神圣光芒从裘荻掌心没入对方脑海，片刻后她挪开手：“抱歉，光明神会记住你的。” 测试后并不会直接走人，后面的勇气王国国王亲自给自己的子民发面包，要想判断是不是原住民很简单，卑躬屈膝接受面包的就是原住民，没有跪下的就不是，给教皇递银币的就是原住民，递钱袋子的就不是，将面包收好的就是，咬一口扔掉的就不是。 李斯特和老奶奶一起沿着大道走，这条路从城门口一直通往教堂，每个人都在排队，男爵的私兵和神殿护卫们竭力抬高自己新发的亮闪闪的银色胸甲，但这在见过大世面的豪门子弟眼里就是乡巴佬的作秀，毫无意义，他们带着高傲的目光打量这些紧张不已的农民。 但，这些大家族的弟子都看不见自己吗？自己可是光明正大地朝前面走，完全没人管自己啊，这个老婆婆估计是了不得的人啊，真是的，是不是厉害的人都喜欢微服私访这一套。 “老婆婆，我看还是算了吧，今天我和光明之神没有约定，还是下次吧。”李斯特叹口气：“我知道会有光明教会的高层微服私访，只是没想到会找上我。” “你很聪明。”翁戈里斯赞许地点头：“加入光明教会是很光荣的事，不考虑吗？” “我更喜欢自由。”李斯特唉声叹气：“你们应该没有绑人入会的习俗吧？” “光明教会并没有强制性规定，你呆久了就会发现你会发自内心地喜欢它。”翁戈里斯恢复原貌，她拉住李斯特的手，李斯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一股暖流流入自己体内，这是神力的作用：“跟我来。” 对，你没绑我，你一推我人就没了。 周围的景色快速消退，仿佛暴露在空气中的油画般消失了色彩，不，更像是无数街道、窗口浓缩在一起，然后一步跨过这些狭小的照片，瞬间出现在远处。 几个大人物饶有趣味地看着李斯特，裘荻率先反应过来，少女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仁慈的翁戈里斯，这位是……” “一个合适的人选。”翁戈里斯的手印在李斯特背后，哪怕没有用力李斯特也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你们认为呢？” “天生的觉醒者，你是天选者！”内安教皇陡然喊出声，他顿生懊悔，原来光明教会都做好准备了，提前看好人了，自己还以为占了大便宜，现在看是亏到家了，也只有天选者才能让光明教会搞这么大阵式：“你为什么不……” 李斯特不动声色，他的手心出现一道交错的金红色闪电，虽然不比头发丝粗但看得所有人呼吸一重：“我只有三种属性。” “天选者并不看重属性多少，只看重觉醒程度，你确实是一个天选者。”翁戈里斯看着李斯特手心的闪电：“可惜没有光。” “我没有说错吧，翁戈里斯。”巴克的声音在一侧响起，旁边的金属柱上涌出大片雷电，不断扭曲的雷电高高凸起后凝聚为一个人像，巴克抬脚从里面走出：“他确实是个天才。” “异端仲裁所！”排队的人都有人认出了那奇异的手套：“你是……” “我会欢迎你们去异端仲裁所看看的。”巴克露出憨厚的笑容，但在所有人眼里那是魔鬼的笑：“翁戈里斯，将他给我，我保证会有一个出色的审判员。” 我的天！一个审判员可比牧师厉害多了，审判员可cao作的空间太多了，而且起码要大公才能和他们说得上话，一般人进审判所都直接用刑，权力大得惊人。 “我……”李斯特还想说什么，巴克气息一变，全身仿佛铁水般刺人：“你知道你地窖里有什么。” 这是明码的逼迫了，李斯特顿时感到极大的压力，但命运的十字路口并没有选择的余地和时间，他略略思索片刻后单膝下跪：“荣耀属于吾主。” “主会赐福于你。”裘荻将手放在李斯特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