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一 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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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霄城墙上,风沙袭人。 天朝的春天,是冰雪初融、万物复苏,即便仍有春寒,人们呼吸着空气中微甜的花香,感受着微润的空气,也让人感到满怀希望。 这里的春天,不太一样,连年滴雨未降,人们早已分不清这里是什么季节,白天火辣辣地将人体内的水分熬干,黑夜呼啦啦地将人吹成冻冰棍儿。 如果让愿碧选,还是黑夜比较好。 天黑下来了,人们没水喝、自然也不大想吃干巴巴的东西,反正都是不要多动身体,还不如睡觉来得舒坦,睡着了,就不用听屋外衣衫褴褛的人嗷嗷叫了。 今日的城墙上,连看守的士兵都没有了。 愿碧和炜彦坐在城墙上,一身黑衣裹了全身,露出两双眼睛,两人都没有说话。 愿碧把玩着挂在脖子上的银哨,炜彦看着他玩了半天,一把抢了过来。 “诶诶诶疼啊,jiejie,我都不奢望你温柔对待我了,你怎么还虐待我啊!” “这破玩意到底有什么好玩的,我都看你耍了半个时辰有多了。” “不是玩~” “哼。昨晚的事,我还没跟你计较呢,可可还怀有身孕,你怎么能一刀劈在她脖子上。” “不这么做,怎么将她运回去?” 炜彦沉默,愿碧瞄了她一眼。 “你喜欢,这哨子就给你好了。” 愿碧将挂着银哨的长链取下,戴在炜彦的脖子上。 银链不粗不细,还带着他温热的体温,炜彦意识到他将银哨塞进了她的衣襟里,出手就是一拳。 愿碧飞身躲闪,站立在几步之外的城墙上,一阵狂风卷过,将他面上的面纱拂开。 沙漠的夜空里星河璀璨,炜彦第一次来到沙漠,以为没有什么能比这里的星空更加耀眼的东西了。 谁知凡事必有转折。 “喂…喂,回去我要向姑母告状,说你轻薄我!” “说的好像我没见过一样。回去是必然的,至于告状嘛…你就告吧。” “哼。” “你说,这像不像是……” “我可没有吐你沫子,现在连口水沫子都金贵着呢。” “不是,你说……” 未等到愿碧说完,落到两人衣物和城墙上的雨滴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很快,乌云腾空出现,遮云避月,连带着倾盆大雨,从高空往繁霄乃至整个丹楼落下。 “下…下雨了?” “真的,下雨了……“ “愿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炀浩!快!不能让他趁机起事!” “是。” *** 梓浩待在祭坛下的帐篷里,看着被风吹得快要熄灭的灯烛,心如死灰。 “好久没有遇到这样带着湿气的风了……” 咔嚓咔嚓声响,是铁器碰撞摩擦的声音。 这种声音正步步靠近,虽细小,却无法瞒过曾在狼群生活的梓浩。 在野兽的世界里,任何风吹草动都值得注意,因为任何风吹草动都蕴含着杀机和生机。 帐篷外,一队穿盔戴甲、提枪带刀的士兵正踮着脚尖,慢慢向祭坛包围过来。 士兵们不仅提着脚跟前进,胸腔里还拽着心尖,他们击杀的对象是当今丹楼的皇帝。 是他,他冒充皇室血统,身上流淌着狼的血液、还假装自己是落入狼群而死的皇室之子。 是他,他冒充皇室血统,使真正受命于惨死的先帝的臣子也死于恐怖的牢狱。 是他,他冒充皇室血统,激怒了庇佑丹楼于这片黄沙的神灵,使丹楼两年间滴雨未降!使丹楼从沙漠中的绿色天堂,变成人间地狱! 这个流着狼的血液的狼帝,生性凶残,软禁了和亲而来的邻国公主,杀遍对先帝忠心不二的百臣,对大人拯救苍生的伟大愿望唾弃踩碾。 大人说过,只要他死了,一切都会正常过来。 我们是如此地虔诚,神灵听到我们的祈祷,会再次让甘霖降临丹楼,滋润万物,拯救苍生的! 小心再小心,每个士兵的脑海里除了反复着围攻的路线和方法之外,都在提防着大人口中神之又神的狼帝的特殊能力。 他体内有狼的血液,能像野狼一样感受到身边的危险,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他起疑心。 再紧密的包围圈对他亦是无用,要在他熟睡之时、察觉之前动手。 心跳提到嗓子眼上,靠近帐篷门的士兵注意到帐篷内的烛光已经暗了许久,对身后的兄弟做了个眼色,心中数三下,三下之后他就一把掀起帐门,他们要冲进去用长枪利刃将这个害人的狼帝杀之而后快。 一。 月光十分明亮,人影映在帐篷布上如此清晰。 二。 乌云蔽月,人影找不到了,耳边却听到久违的嘀嗒声。 未及三,所有人都发现了,甘霖如倾盆水泼,向他们头顶泼落下来。 身后不知是谁,大喊一声,“不能等,现在就动手!” 不对,狼帝祈雨了三年,说不定,现在终于将雨祈到了呢。 “都在做什么!?快动手啊。” 守门的士兵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依着身后大喊的声音的指示,掀起帐门! 帐内一片漆黑,他们即使掀开了帐门也无甚用处,因为帐外的月光已完全被乌云遮蔽。 准备冲入帐内的士兵也是一顿,里面的黑暗像墨一样浓厚,让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这时,一把浑厚雄亮的声音从祭坛上传来。 “丹楼的子民们,天降甘霖,皇血已昭,未被蒙蔽心智的人们啊,快快向我皈依,此时此难,我们丹楼全体一心度过来了!” *** 宰相府内,气氛凝重。 与炀浩一同举事的朝臣和贵族坐了一屋子,各个心怀鬼胎。 窗外的暴雨下了有一段时间了,宰相府后院里传来的欢喜笑声和奔跑着找缸接水的声音已经告一段落。 谁也没有想到,两年来的第一场雨下得这样来势汹汹,毫无征兆。 本来以为,借着以狼血假冒皇室血统、导致神灵大怒施以久旱的借口,可以将这个欺压贵族、拥抱贱民的皇帝赶下台。 真是信错了他,出的这个馊主意,今夜过后,他们该如何是好。 今夜,今夜之内,要想出脱身的法子才行。 坐在屋子正中间的炀浩,一只手遮住脸,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圆桌中间的烛火烧得正亮,他手上戴着的家族传承的戒指被映得闪闪发光,十分讽刺。 门外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与暴雨落地的声音相比甚轻,如果不是屋内一片死寂,根本听不出来。 “大人,大人。” 是一副女声。 屋内坐齐了高官和贵族,府中奴婢都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靠近书房,到底是谁这么不懂规矩。 “什么事。” “大人,轮到你了。” 白光飞闪,屋外电闪雷鸣,一个身穿黑色衣裙的女子站在书房屋檐下,手中长剑鲜血滴不尽,暴雨洗刷下仍血流如注。 “什…什么?快退下,有什么事找夫人!” “可是…可是,夫人让我来找你啊。” 女声停了片刻。 “宰相府内,没有一个幼童,真是太好了。大人,你说是吧。” 坐在炀浩一侧的信徒得了眼色,拿了长剑一把踢开门,打算将门外说话阴阳怪调的女子劈成两半。 砰一声,两扇木门被踢开,门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并未见有什么人。 屋里其他人方才被那几句话吓破了胆,见靠近门的人没什么反应,正要安心下来,又听到那副女声。 “大人们,陛下念在你们忠于丹楼,被宰相炀浩胁迫下逼不得已,给你们一个任务,让你们可以戴罪立功。 任务很简单,各位大人倾尽全力,将逆臣炀浩一人击杀,已昭忠心,我等以人头为证,必定放各位大人全身而退。” 炜彦站在屋外亭下,身前站了一批士兵,衣襟上皆有什么被撕毁的痕迹。 大雨不停地下,像一盆盆水对准着人泼下来似的,他们站在亭外,排成一行,怒目圆睁,眼中怒火丝毫未被大雨扑灭,仔细一看的话,可看到淡淡的白雾从他们身上弥漫开来。 …… 等到屋内第一个人出来,踩着忽轻忽重的步伐,手上提着一个不知什么东西,走到亭子人墙前。 “大人,我等忠心,天地为证,日月可鉴!逆贼已除,请大人明鉴!” 眼前站了一排怒目圆睁的壮汉,丝毫没有影响提着人头的热哈将军的气势。 炜彦觉得十分有趣,明明是叛国贼,到头来,真以为自己能洗干净。 从亭子里走了出来,直直向热哈将军走去,手上长剑着了魔,明明出了后院就再无吸血,这么久了却还在流血。 热哈将军见从亭子里走过来的是一名瘦弱的女子,一下放松了许多。 陛下真的弱了许多,竟然派了这么个女子来做这么重要的事情。 女子嘴角讥笑,手起刀落,白光飞闪。 身高九尺有余的热哈将军,没有反应过来就已仰身倒地,热血飞溅洒了一地,什么圆滚滚的东西应声倒地,滚到院子一角。 “戴罪立功之人。” “在!” “屋内逆贼,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