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千疮百孔
九州纵横录第四百二十七章：千疮百孔雷厉风行的攻势过后，又是如死寂一般的平静。 拜云山上，萧何昏迷过去尚未醒来，其实，大家都盼着他晚一些醒来…… 毕竟，对于他来说，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过残酷。 陈月如被青龙掌教带走，萧鼎老祖死于哈苏亚之手。 这对于萧何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月如姐会被带到哪里去呢？” 林若此时也感到十分的艰难，现在拜云山已经是被糟蹋的没有模样了。 大阵被毁，两位化神四阶强者一死一伤。 裁判也是死的死，伤的伤，拼尽了全力保护住的观众，此时都落荒而逃，下山离去。 “杨铭和胡月也还没醒。” 此时的众人都聚集在旅店里，这里的设施还算是完善，驴爷将自己抓到的人都扔进了武道场下面的秘密监狱中，由它亲自把守。 现在，驴爷突然成了拜云山的一号人物。 郭云峰郭长老也在昏迷之中，他的状况不是很好，声带被击碎，让本来表达就有困难的他变得更为难堪，而且，他的身体之中，似乎被注入了什么毒药。 这种毒，就连温青黛都不曾见过，所以，也无法解除。 好在宋珺掌柜前来倒是带了不少药材，倒是能给这郭长老吊着一口气儿。 众人现在聚集在旅馆的大厅里，商讨着各种事宜。 “现在来看，天下大比的重要人物都已经当不了事儿了，所以，目前连个做决策的人都没有。” 可不是么，裁判们基本上都被哈苏亚杀得差不多了，毛卓又砍了一个，现在能行事儿的也就是一个李飞了。 但李飞偏偏只是个技术人员，决策这种活儿，他干不来。 “若是真的论起官职，现在能够有发言权的，应当是前来观战的宋掌柜。” 雷陨大师说道，现在几个前来观礼的各家二代弟子也聚集在了这里。 上清大师，太阴大师，雷陨大师。 还有天火大师，只不过天火大师正在陪同离晓琳照顾萧何，并没有在一楼。 “若是如此的话，我倒是有个意见。” 宋掌柜表态道： “我们这些人，现在最好是撤回云京。” “哪怕是天色已晚，现在，我们在拜云山上，可以说是无依无靠。” “若是教派再一次来袭的话，凭我们，如何对抗那些陷入疯魔之人？” 宋掌柜说完，林若点了点头。 “我觉得在理，只是……” 她思索了一下，若是这么走，也会十分麻烦。 “只是驴爷抓到的那些人，我们也要带回云京？” 林若问道，这样的话，那么又会是十分麻烦的一件事儿。 驴爷抓到的这三人，可都不是泛泛之辈啊…… “若是如此的话……” 宋掌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那三人可不是普通人，若是将他们三个一同带回云京，我们的实力，恐怕不足。” 没错，那三人之中，一个原中州牧的中将，一个实力高强的公公。 还有，一个说不清是什么玩意儿的存在。 “那么，我建议，兵分两路。” “一方面，守御拜云山，在这里设防，若是教派真的采取后续攻势的话，也需要有人应对。” “另一方面，护送民众和伤员返回云京。” 宋掌柜说完，林若点了点头，这个建议应该是比较正确的建议。 “我补充一下吧，在我看来，若是教派真的卷土重来……” “那三个俘虏，哪怕是杀掉，也不能让他们被教派救走。” 林若这句话说完，顿时，所有人都盯着林若。 “怎么？我说错了？” 被这些人盯着，林若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 “不，你说的很对，只是，我们没想到你如此的杀伐果断。” 雷陨大师说道，果然，这女状元，跟寻常人确实是不同的。 虽然已经将计划定了下来，但是，一切，都得等明天。 现在，也已经深了，只是，无人能睡得着觉。 守在杨铭旁边的温青黛也睡不着，她有些想不明白，杨铭为什么会替自己挨于万里的冰刀。 虽然两人关系不错，但是，温青黛觉得，两人关系绝对没有好到这个份儿上。 难不成，真的有情急之举这种可能？ 还是说，这杨铭确实是太过刚直，有着一腔的少年侠义？ 她说不请，也道不明，只是，这一举动，令温青黛觉得对他有所亏欠。 就在温青黛愣神的时候，房门被缓缓打开。 是薛颜。 “这小子还没醒么？” 薛颜皱着眉头走了进来，温青黛叹了口气。 “被冰锥直接捅穿了后背，还好脊骨硬，没有伤到脏器。” “寒毒入体，伤势不轻，恐怕是得躺一阵子。” 温青黛对杨铭此时的情况还算是了解，真正让杨铭未醒的原因是寒毒。 不过，经过几个时辰的抢救，杨铭体内的寒毒已经被控制住了，下面就是等他自然醒来了。 “这小子身子骨还算不错，恢复应该不需要太久。” 薛颜看着安安静静躺在那的杨铭，居然有些不习惯。 这家伙自打认识薛颜就一直挺闹腾的，这么突然安静下来，居然还让他有些别扭。 “薛师姐可是有事儿找我？” “嗯。” 薛颜看了杨铭一眼，随后便来到了温青黛面前。 “他们想杀的人，是你？” 薛颜皱着眉头问道，温青黛也感觉有些诧异。 “难不成，是因为我们两个看到了郭长老和那怪物的对话？” 接连的问题，让温青黛有些难以回答。 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她才说道： “不，应该不是因为这个。” “似乎，跟我这身份有关系。” “洞庭春外门掌柜？” “嗯。” “奇了怪了。” 薛颜深吸了一口气，他本来以为，这些人要杀温青黛是因为两人一同目睹了那怪物和郭云峰长老的对话。 可是，现在她刚知道，那怪物被驴爷抓了起来，而郭长老也身受重伤。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杀温青黛？虽然薛颜的脑子还算是好用，不过，这事儿她还是想不明白。 “总之，应该跟薛师姐没什么关系。” “若是如此的话，那倒还好……” 说完，两人陷入了沉默。 “关于你自己的身份，你知道多少？” 薛颜率先打开了话匣子，强烈的好奇心迫使她想要得知关于温青黛身世的消息。 对于温青黛的身世，众人只知道他是温晗玥捡回来的，但是，具体到底藏了什么密辛，大家都是云里雾里的。 若是说温青黛的身世是教派想要杀她的原因的话，那也得能说出个所以然啊…… “我……其实我并不清楚。” “对于我幼年时的记忆，我已经十分模糊了，这一点，我跟杨铭很像。” 她和杨铭倒是聊过这些事，得知杨铭也是个孤儿的时候，莫名的对他有了些许的亲近感。 两人都是孤儿，对自己幼年的事情都十分的模糊。 这倒是一个能够共情的点。 “所以，你现在对这小子动心了？” 薛颜问道，温青黛愣愣的看着薛颜，总觉得这个问题问的有些不合时宜。 “薛师姐……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真的合适么？” “你别管合不合适，难不成，你真的对他动心了？” 在薛颜的一再逼问下，温青黛叹了口气。 “只是……我不排斥……” 行了，那就是动心了。 温青黛这姑娘这些年可是有太多的追求者，别说动心，她能说出不排斥的人，估计也就是杨铭自己。 “就因为这小子跟你住一起都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温青黛没有回答。 “还是因为，这小子跟你的经历相似，你对他共情了？” 温青黛还是没有答复。 “他为你挡这一下子，你觉得有愧于他？” 薛颜说的这几句话，每一句仿佛都在叩问着温青黛。 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这件事儿，但是，的确，在这些日子跟杨铭的相处里面，她逐渐被这个男人给吸引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那种自由洒脱，也可能是因为他的那种正直率真。 至少，现在，温青黛对他确实是有某种好感。 “杨铭这种男人，确实是有一定的吸引力。” 薛颜这口吻，不愧为八卦女王，说出这话居然没有一点儿的违和感。 “他率真，他洒脱，他有一种危险的魅力。” “那种魅力会让你想要为他铤而走险。”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薛颜说的没错。 一直在框架之中活着的温青黛，的确是十分中意那种自由洒脱，而又有些危险的魅力。 “只是，妹子，这男人，要不得啊。” 薛颜摇了摇头。 温青黛自然知道，她是洞庭春的外门的掌柜，修炼的是无情功法出水芙蓉。 她无法放弃修行，而选择爱情。 “我的修行，注定让我无法去爱一个人。” “不不不，这跟你的修行无关。” 薛颜摆了摆头，说道： “这个男人，他有主了……” “什么？” 温青黛顿时觉得有些诧异。 这杨铭可没跟她提过。 “我是怕你陷得太深，所以提前跟你打个招呼，这家伙已经有主了，这是陈大姐之前跟我说的。” “那个妹子叫房怡玥，是云京温香居房掌柜的弟子。” 薛颜将杨铭和怡玥的事情跟温青黛这么一说，温青黛的心里五味陈杂。 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反正，不太舒服。 “所以，我这是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别陷得太深。” 说完，薛颜起身准备离开。 “薛师姐！” 温青黛突然站起来问道，这倒是让薛颜有些吃惊。 “所以，他，有喜欢的人了？” “对啊，这小子坏得很呢，故意不跟我们说，害的我都差点儿误会了你俩！” 薛颜之前还真的一位他俩能凑一对儿呢，结果，那天陈月如把这事儿跟她一说。 得，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儿！ 温青黛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 “怎么了妹子？” “没事，师姐，你去休息吧，明天不是还有要事？” “那好，我去了，你好好看着他，他醒了记的叫我啊！” 薛颜走出了屋子，温青黛坐在椅子上，愣了好久，回想起杨铭看自己的眼神，的确是，没有邪念，十分纯真。 甚至，还有些羞涩，但是，从来都没有透露出喜欢。 原来，他早已心有所属。 温青黛似乎是不甘心，也可能是吃醋，复杂的心情让她憋出了一淌泪水。 抹干净了自己的眼泪，她走到杨铭的旁边，坐在床沿上。 看着还在熟睡的杨铭，狠狠地在他的肩膀上掐了一下。 “哼。” 温青黛哼了一声，随即离开了床，坐在凳子上，往桌上一趴，思绪万千。 …… 云宫之中，随着金龙王的伤势逐渐变好，杨怡的脸上逐渐浮现了笑容。 终于，有一件还算是不错的事情了。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原刑部尚书，包青云死亡。 天守阁大学士，罗不语死亡。 大皇子李伯勋遭遇毒害，倒是捡回了一条命。 还有，无罔的太监，串通服侍自己的老太监一块儿想要毒死自己。 可以说，这云京，也是热闹非凡。 而这一切的终点，都指向了一个人，天守阁的隐修长老，刘叶。 “张老哥，查到了么？” 见张同济走了过来，杨怡从金龙王身旁起身，张同济递给了他一个册子。 这上面，记载的是刘叶的生平。 刘叶这个人，乃是雍州府出身，当初做过雍州府的太守，后来任期一满就来到了天守阁。 当时，他是三大学士之一，桃李满天下，乃是云京第一师。 就连林霄状元，闫冬冬太守，都在他的门下听过课，说起来，也能够称之为这两人的半个老师。 如此一个当初对帝国忠心耿耿的老人，居然，是教派的四大掌教之一？ 青龙掌教，还真是有意思。 “藏不下去了，所以干脆遁走是么？” “那个刑部大狱的阵法，本来是用来击杀陆城的，只是，陆城不在，反而是误杀了包青云。” “见陆城未被杀死，准备将在三十二层工作的韩不笑杀死后，离开云京。” “结果，韩不笑没死，死的，是罗不语。” “教派未损一兵一卒，靠着威逼利诱的手段就将整个云京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愧是和纵家对弈的人们，这盘大棋，确实精彩。” 杨怡摇了摇头，从现在的局势看来，她已经输了一半。 唯一的一点儿胜算，便是将青龙掌教这颗棋子给逼了出来。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收获。 “张老哥，拜云山那边……” 杨怡问道，此时正在进行天下大比，对于那边的情况，她也是十分担忧。 因为，直到现在，天下大比的最终决赛的结果都没有送过来。 “陆城已经带着人过去了，唐柯先行一步，但尚未回信。” “你说，拜云山那边，会不会比云京更加惨烈？” 张同济皱了皱眉，对于杨怡的这个猜想，他不以置否。 虽然有萧鼎和郭云峰两位化神四阶坐镇，但是，拜云山那个地方，终究是没有云京安全。 哪怕是安全如云京，都发生了如此惨痛的事件，拜云山的情况，还真是难以预料。 “既然已经知道了刘叶是青龙掌教，那么，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下杀神令吧。” 杨怡说完，直接将手中的一个卷轴递给了张同济。 这个卷轴，是杀神令的圣旨。 “嗯。” 张同济接过卷轴，淡然的准备离开。 “等一等。” “张老哥，你现在……还好么？” 似乎是害怕张同济心里过不去，杨怡便好心问道。 张同济停在原地，尚未吭声。 “皇后说的哪里话，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哪里还有什么好不好的呢。” “无非是，道心不正，阻碍修行罢了。” 他说完，只是淡然的一笑，随后，便向着泰华殿走去。 “如此甚好，如此……” 杨怡还未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 轻叹了口气，她竟然也鼻头一酸。 没错，当年错的人，不是张同济，也不是李晟。 是她啊…… “若是轩辕没有因为灵云的死离开，若是当年我没有那般执拗的话……” “或许，现在的一切，都不同了。” 杨怡摇了摇头，可惜，没有那么多若是。 今日残月，昨日圆满。 此时，古难全。 看着逐渐变得清冷的宫殿，杨怡回想起当年初次见到那三人的场景，居然，如同昨天一般。 “你好，我是轩辕明，叫我小明就好。” “这位，是我的青梅竹马，她叫灵云，将来，我是要娶她做老婆的。” “本殿……咳咳，我叫李晟。见过杨怡小姐。” 他们四人的第一次见面，虽然已经是许多年前，那时候的他们，尚且青涩。 那时候的帝国，依靠鬼谷之名，无人敢侵犯，天下无双。 只是，祸乱的种子，在那时候就已经埋下，让本该顺利的一切，都变得无比的颠沛流离。 “灵云，你若没死，该多好。” 杨怡看着天上的一轮残月，眼瞅着三月就到了头儿，这四月的脚步，也就近了。 天都变暖了，可是，这人心，却凉了数十年之久。 一切，都只是一念之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