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众望一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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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九重楼架起的高台,极为讲究,再加上花克慧的位置很是巧妙。 于是,不仅台下的人看个满眼,就连围在九重楼下面的人,也全部看个清楚。 百姓们哪里见过这些!登时,就想看的再仔细些,再彻底些…… 有的人挤不上来,就爬树,或者去对面的阁楼上看。 一时间,足有上千人涌上了九重楼,连门槛都踏烂了。 眼看着周围的人越聚集越多,就连临江水面上都挤满了船只。 将军府的人根本无法阻拦,大乱起来…… 荣弘璧深深地皱着眉。 他感觉今日发生的事,与自己认知的完全不一样,可他来不及细细想,就被看客给挤开了。 桌案倾倒,茶盏破碎,满地狼藉。 花克慧窘迫到了极点。 她自出生便一直娇生惯养,从未受过一星半点儿的苦。 也就没有受过任何柔韧性的锻炼,这猛然一下子,直接就把盆骨肌rou和韧带拉伤了。 此刻,她整个裆部都扯开了,就连腿筋都疼的不行,根本就无法凭自己站起来。 花克慧焦急的用手捂着遮挡,可遮住前面,就顾不得后面。 她想站起来,可是自己的婢女反应没这么快,等明白过来时,早就被远远的挤了出去,连影子都没了。 众人的指指点点下,花克慧无地自容,难堪之际一时忘了忍住内急。 “哗啦啦!”一股水声弱弱地传来。 那露出凝脂般的大白腿,染上一层微黄色的水渍。 层层涌涌,此起彼伏。 众人将周遭围得是水泄不通,自然空气也无法流通,尿sao味儿氤氲开来,充斥在鼻腔。 “噗~” “噗~噗~噗~噗~” 一个响屁,接着一串的连环屁。 就在众人忍着sao气在瞧乐得时候,花克慧腹中翻腾。 她死死忍着…… 却未能忍不住。 “噗嗤……噗嗤!” 浓重的屎臭味溢出,几乎将藏了几十载的陈年宿便,都排泄出来。 “呕~” “呕!” 里圈的众人皆是富贵出身,连如厕都要用香枣塞住鼻孔,出来后沐浴更衣,再焚香,生怕染上半分的污秽。 这会儿从花克慧的香艳中,还未回过神,就又屎又尿的,还奇臭无比。 如此,哪里能忍得住? 尤其宿便的味道,那怎是一个臭字了得? 有人是干呕,而有人则是连隔夜饭都给吐出来了。 酸臭味弥漫,一个接着一个,似乎被传染了一般。 成千上百人干呕的味道,那可不是小味道,犹如百亩粪池腐熟的浓郁。 九重楼一片片的污渍,呕吐物都成了堆儿,好似雪地里密密麻麻的脏脚印,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了。 这回九重楼的味道,已然非寻常人可忍受,仿佛把整个绍兴府的茅房,都聚集到了一起,太浓重,太浓郁了。 众人恨不得连滚带爬的逃离。 可惜天空不作美。 苍芎之上,一朵雨云飘了过来。 端午节前后时常有雨云,只不过有的云被风吹走,雨水都不知落到何处,而这朵云却很懒,随风走的极为缓慢。 “哗啦啦……”雨云不大,雨量却足,正正将雨水浇到了露天的九重楼上面。 屎尿混着呕吐物都积洼成了小水滩。 越积水越多,漫了上去,好似小池。 因为众人上来时太急,将门槛都给踩烂了。 没有了门槛阻挡,“小池”顺着楼梯就流了下来,一泻千里。 凡事从九重楼下来的人,无论身份是高是低,全部都沾染了一身污秽,还个个都成了落汤鸡。 这些人中以花克慧遭难最为严重,因为劈竖叉她比众人都少了腿的长度。 “小池塘”直接将她给淹没到胸口位置。 她想让凌婳蝶搀扶一下,却见凌婳蝶吐得最凶,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花克慧面目扭曲,待忍着两跨的疼痛,勉强扶着柱子站起来时,周围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隔壁的酒楼。 花沅早在瞧花克慧表演劈叉的时候,就狗腿子般的搀扶着阁臣大人起身。 她迫不及待的下楼去了邻舍,漓渚酒楼之顶层,准备接着看下一幕。 她亲自投下的七黄散,自然知道药效。 排毒功能一流、一流、一流! 她很是期盼,药效发挥出的那一幕。 她与冀漾将将一步迈入酒楼的门口,就见众人往九重楼上涌。 她心中无比庆幸,还好跑出来的早。 不然污了阁臣大人的眼,她这心腹的位置,可就再也无法转正了。 花沅又谄媚的给冀漾要了一桌酒席,说是她请客。 其实就两道菜,菜式还都是她最爱吃的。 安排好阁臣大人后,她就扒在窗棂往九重楼上看。 她亲眼看着花克慧淋着了落汤鸡,黄黄白白地沾染了一身的呕吐物,趟着臭水往下走。 还有花克慧那大红色的底裤,因为湿透了都缩成一坨,贴在身上,露出一双大白腿,还有小半个沾了污渍的黄白花臀。 那滋味……简直不要太酸爽了。 她从晃动的窗棂遥望。 花克慧艰难的从九重楼下到一楼,中间因为楼梯过于陡峭,还摔了好几跤。 直到出了大门,花克慧的婢女才找到了主子。 瞅见那浑身的赃物,下人们眸底隐含着嫌弃。 不过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隐忍着恶心将花克慧拖上马车。 她可以想象,自今日起花克慧颜面扫地,就算是凌府里的奴才,都会对其品头论足。 哼,活该! 自从三年前,宽姑姑被山匪玷污,毁去珍贵的清白,花克慧就要想到有遭报应的一日。 比起祖母的死,夺走宽姑姑的姻缘,如今花克慧的这些耻辱,又算的了什么? 九牛一毛而已! 只是不知凌云汉还会不会要个众人口中笑柄,来做当家大娘子。 尤其凌婳蝶这种被从小宠到大,不知对错的将门大小姐,当众被嫂子扇了巴掌,可是会从旁讥讽? 真是越发期待狗咬狗的画面。 她目送花克慧的马车远去,眼中满是狡黠。 缓缓地收回了目光,关上窗棂。 她鼻头一动,嗅到了过分浓郁的饭香。 回首一瞅,膳食桌上不仅有她要的水晶猪蹄,冰糖肘子。 还加了,凤尾虾、罐罐rou、炖生敲、素什锦菜、八宝一棵松、松子熏rou,瓢儿鸽蛋、贡淡海参、蝴蝶蒸饺、蒸鲥鱼、酥鲫鱼、凤菜心…… 而且小二还在一盘盘的继续上菜,叠着码放第二层,第三层! 她脑海中,墨云翻涌。 就算她算数不好,也知道这顿大餐价格不菲。 方才,她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请客的吧? 阁臣大人这是要狠宰她啊! 她心里很是不安,颤颤巍巍的问道“这顿席面是哥哥请客吗?” “不是你亲口说的要犒劳我?” 冀漾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发现只要有小丫头在,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注视着她。 方才,他记得她扶着自己下楼时,眸底有多么的孤寂凄凉,如同了无生机的冰湖,看不到波动。 小丫头究竟在花府,过得是怎样的日子? 他眸色晦暗,伸手卷起遮阳的竹帘。 街头巷尾皆是热闹非凡,俱是在议论花克慧。 屠维正在清算赌资,忙得热火朝天。 就在这时,小丫头看完热闹,心里痛快了。 她似是嗅到饭香,回过头瞧见满桌的菜品,不是欢喜,而是担忧。 他本以为贪吃的小丫头,见了这一大桌会开心,这才加菜的呢! 冀漾骨节分明的手,无意识地捏着茶盏,缓缓用力。 花沅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道“吃这么多,会发个胖的,待时哥哥可就不好看了,无法风华绝代啦!” 冀漾沉着脸:“……”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花沅娇嗔中含羞带怨,又不敢怼阁臣大人。 明知道她心疼银线,还点了这么多山珍海味,这不是要她的小命儿嘛! 狗男人! 冀漾见她敢怒不敢言,心里总算舒坦些。 小丫头虽然财迷,还极为心疼银子,可同样也顾及自己的感受。 他悠悠地夹了一块贡淡海参,放进嘴里,微微颔首,道“鲜而不腥。” 花沅嗅着鲜味儿,舔了舔小嘴,肚子里的馋虫似乎都在叫嚣。 海参是矜贵的食材,在花府连口剩汤,都轮不上她享用。 她倒是吃过荣贵妃赏赐的,可如今都已经忘了海参是什么味儿的了。 真的很鲜美嘛? 不行,待日后她做了阁臣大人的心腹再吃,如今囊中羞涩,还不是时候。 冀漾正要去夹别的菜,花沅挪着小碎步,往他跟前凑了凑,昂头望着他。 “哥哥,糖烧肘子太甜,罐罐rou吃着腻味儿,炖生敲闻着香,其实吃了上火,还有这个油炸的,很油的,吃了对皮肤不好……” 花沅一面吞着口水,一面可劲儿地吧啦这各种菜色的不好,说得就跟毒药一般。 冀漾瞧了一眼纠结到不能再纠结的小丫头,心中好笑。 她眼眸似是一汪湖水,清澈见底,一眼就能被他洞悉她的盘算。 他又吃了一口糖烧肘子。 睨着她,问道“这不是沅儿点的嘛?” “沅儿……现在不想吃了……”花沅装模作样地拒绝诱惑,尽量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去瞄桌上的美食。 冀漾嘴角勾起的笑容渐渐扩大,道“是有些腻味儿,丢去喂狗吧!” “哥哥,才吃了一口,就……”花沅僵硬的笑着,神色显得十分难受。 她敛去眼底割rou般的痛,娇俏的小脸上噙起甜兮兮地笑容,看上去如小奶狗般人畜无害,透着淡淡地娇嗔。 冀漾对她的恳求视而不见,面无喜怒的又试着夹了几个其它菜色。 花沅:“……”心里好苦! 冀漾唇角轻勾,捏着筷子,不紧不慢的继续用膳。 “咕咕!”花沅的肚子不争气地叫唤起来。 “哥哥……”虽然嘴上唤的是一声哥哥,但似乎在呼喊她最爱吃的冰糖猪蹄,唤得是百转千回,像是那深夜里狼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