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御影花
西达和庄茗来到安南岛西南方向，这里生长着许多树木，但她们没有找到地洞的入口。 西达站在草地上，向着四方眺望了一下。 “麦依，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呀？” “应该没有，我们再找一找，注意脚下。” 庄茗说着，朝前走了两步。 她看着脚下的地面，注意找着是否有奇怪的地方。 根据她的猜测，既然是隐藏的地洞，那么在地面应该不容易看出来。 既然是地洞，那么她们注意下地下哪里有空旷的区域就好。 而这，对庄茗来说，很容易。 她现在看世界的方式并不是用眼睛看世界的表面，她是直接用自己的精神力看世界。 她的精神力以自己的头部为中心，呈一个半径为十米的球体，这就是她的精神力探查范围。 因为这样，她的视力其实不及正常人。 因为双目正常的人，可以看得很远，可以看清数十米、数百米甚至数千米外的物体。 而对于庄茗来说，十米外的世界，是完全未知的。 不过，有此限制，也有一些优势。 正因为庄茗只能使用精神力探查世界，所以她对自己精神力的控制能力很强。 庄茗的精神力可以渗透进入大地，虽然有一些削弱，但是她依然可以探查到大地之下数米之内的情况。 而且，非常细致。 这并不是容易的能力。 就像西达，她的精神力其实也可以这样用，但是因为西达习惯了双眼看世界，她的精神力并不及庄茗精细，在信息的处理上，她也会忽略很多东西。 想一想，如果一个人一直看到的世界都是以自己为中心的球体，超过这球体的则完全看不见，那么，她所看到的景象是非常奇特的。 她可能看到许多物体的一部分，并同时接收来自各个位置的信息，不同的信息混杂在一起，会让人难以理解。 难以处理。 所以，这也是庄茗久经练习才做到的。 最初，她必须忽略其他方向的信息，只专注于身前，也就是只关注于单一方向，不然，她会非常眩晕、难受，精神力会紊乱。 经过长时间的练习，庄茗现在已经能同时处理所有方向的信息。 如果遇到敌人，无论敌人从背后、从头顶，或是从地下来袭，无论是一个还是多个，她都能同时探查到。 这是非常强大、非常敏锐的能力。 “西达，来这里。” “麦依，有发现了吗？”西达小跑过来。 “地洞就在这下面。”庄茗指着身前的地面。 “好。”西达凝神感知，她也用精神力渗透进这片地面，看到了这一片地面的结构。 她知道了地洞顶部的厚度和面积。 “我来切开它。” 西达拔出腰间长剑，果断插进了地面，然后用力绕着地洞口走了一圈，她再用力一挑，将这个地盖给掀了起来。 “照明术。” 庄茗在手中凝聚了一个光亮的法术球，将其丢进了地洞。 西达站在地洞口向下一看，在照明术的帮助下，下方的景象一览无余。 再配合精神力的探查，她已能确定安全。 “来，麦依，我抱着你跳下去。”西达蹲下身。 “好。”庄茗点点头，主动靠近西达，让西达把自己抱了起来。 西达抱着庄茗，飘然跃入洞口。 下落二十米后，西达站在了地洞底部。 她放下庄茗，看向眼前这个又矮又窄的通道。 “照明术。” 西达向前扔去一个光球，这光球飞进通道，飞了一段距离后，失去控制，开始坠落，然后熄灭。 “这通道还挺干净的，我们进去吧。”西达拍了拍手，笑道。 “好。” 庄茗走在前，西达俯身走在她身后。 又二十米后，她们走出了通道，来到了一座断崖上。 在照明术的帮助下，西达可以看见，二十米外的对面，也有一座断崖，而在这座断崖上，也有一个洞口。 她又朝下方与左右看了看，唯一的路就在对面。 她将自己的所见告诉庄茗，然后取下了挂在腰间的绳子，开始甩动起来。 绳子的一端固定有金属锚件，如果她能将绳子甩到对面，那么她们就能使用绳子到达对面。 这并不难，西达一次就成功了。 她固定好绳子，然后抱起庄茗，轻盈地踏着绳子，到了对面。 这一个洞口足以让她们两人并排通过。 十米后，她们走出了洞口。 看着眼前的景象，西达惊讶地张开了嘴。 在她们眼前竟然是一座开阔的山谷，而且这里充满光亮，就像是在地上一样。 山谷中小河流淌，小草、树木与各色各样的花朵生机盎然地长在山谷中，分外美丽。 因精神力探查范围的原因，庄茗看不到远处的美景，但她也知道这里有光。 “西达，怎么了？”庄茗问。 “麦依，这里好神奇呀。在我们的眼前，竟然有一座美丽的山谷，这里有河流、青草、绿树和美丽的花，太美了。”西达惊叹地说。 “这山谷有多大？” “我望不到尽头，而且，这山谷在我们下方两百米的位置。” “我们从旁边的阶梯下去吗？” 庄茗能看到，在她们的左侧，有一个向下的阶梯。 “嗯。”西达点头，“麦依你等等。” “留影术。”西达从挎包中取出一张魔法画纸，施放了这个法术。 缓缓地，西达所看见的景象，便画在了魔法画纸之上，而庄茗看见了画，也就知道了现在所处的环境。 “我们下去吧。”庄茗说。 “好的。”西达开心地应道。 下山的阶梯并不好走，西达渐渐觉得有些疲累，但庄茗却借此又锻炼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 西达拿出水瓶，吨吨吨地喝了一大口水，畅快地发出一声感叹。 她将水瓶放回挎包，对庄茗说道：“麦依，让我再歇一会儿。” 庄茗微微点头，安静地站在一旁。 轰！ 突然，一声爆炸在她们上方响起。 而后，是一个重物重重地落地的声音。 西达感受到强烈的震动，抬头向上方看去。 轰隆隆！ 她看见了一个巨大的滚石正在阶梯上滚下来。 强烈地惊骇之下，西达抱起庄茗，全力跑了起来。 呼哧……呼哧…… 西达喘息着，奔跑着。 “西达，怎么了？”庄茗问。 “有巨石在追我们。”西达回答着，朝后看了一眼，更加用力地奔跑。 她抱着庄茗一路冲到阶梯底部，然后迅速转向，跑向一边，躲开之后再向阶梯上看去。 巨石轰隆隆地顺着阶梯加速滚了下来，一路震动着滚向前方。 呼！ 西达终于松了口气，她放下庄茗，剧烈地喘息着。 庄茗抬手，给西达施放了一个法术，帮助西达恢复状态。 突然，惊变再生。 “吼！” 在西达的眼中，那个巨石突然弹向了高空，然后爆裂开来。 大量碎石带着烟尘四散，而巨石的主体，则变成了一个石人。 石人双臂挥舞，咆哮一声。 这一声，击在西达心口，西达却突然笑了起来。 “麦依，准备战斗了。” 石人转身，面对西达她们。 “闯入者，死！” “喂，为什么？我们只想摘一朵御影花，摘了花我们就走。你能帮我们吗？我是西达，你叫什么名字？” “闯入者，死！” “喂，你能听懂我们的话吗？你能换句话说吗？我们谈一谈。”西达大声喊道。 “闯入者，死！” “好吧，无法交流，那就战斗吧。”西达双手举过头顶，“大火球术！” 一个巨大的火球在她的头顶形成，被她的双手托举着，越来越大。 “呀！” 西达娇喝一声，将大火球丢向石人。 “沼泽术。”庄茗改变了石人前方的地形，令其软化，并化为沼泽。 石人却一跃而起，跳过了沼泽，然后快速向前，接近过来。 这石人身高三米有余，浑身全部由石头组成，看起来威猛无比。 轰！ 大火球撞在石人身上，击碎了一些石块，并在石人身上留下了一团黑印。 但这并不算成功，因为石人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 “西达，我们散开。”庄茗说道。 “好。” 庄茗跃向一边，西达跃向另一边，她们开始移动施法。 “酸雨术！” 西达快速施法，一场短暂的酸雨在石人头顶生成，酸性雨水落在石人身上，给石人造成了一些腐蚀伤害。 “爆炎术！” 庄茗的爆炎火球击在石人身上，然后引爆，增强了酸雨的效果，并借助酸雨增强了自己的杀伤效果。 “闯入者，死！” 石人朝着庄茗追击而去。 “藤蔓术！” 西达施法，令石人周围的草木快速生长，化为藤蔓缠绕石人。 “沼泽术！” 在西达施法的时候，庄茗也再次施放沼泽术，力求在石人被藤蔓缠绕的时候，将其困与沼泽之中。 “吼！” 石人一声怒吼，竟然直接撞碎了藤蔓，快速冲向庄茗。 “土墙术！” 庄茗在石人的脚前快速凝聚一面矮矮的土墙，这土墙绊得石人一个趔趄，石人不由自主地扑向前方。 庄茗迅速闪向一边，并继续施法。 “沼泽术！” 西达也没有放过这机会。 “藤蔓术！” 石人双臂猛然发力，挣脱了藤蔓，并将自己正陷入沼泽的身体撑了起来。 它发力跃向一旁，然后朝远处跑去。 “它去哪儿？”西达疑惑的问。 庄茗朝西达走了两步，让自己看到的西达是完整的西达。 然后，她回答道：“我看不见了，但要小心。” 西达朝庄茗这边走过来，一边也注意着石人的行动。 “它在做什么？”庄茗问。 “它在——不好，快闪！”西达抱住庄茗，快速扑向一旁。 轰！ 重物撞击在大地上的声响，碎石爆碎，落在西达的背部，让她不禁痛得闷哼。 西达尽力起身，然后又快速闪开。 轰！ 又一块石头撞击在大地上，爆碎的冲击令西达非常难受。 “西达，松开我，我们得反击。” “等等。”西达快速行动，又躲开了一次攻击。 她转头一看，石人甩动石头的速度快了起来，这一次竟然是几颗石头接连飞了过来。 石头的速度很快，西达狼狈地尽力闪躲。 “土墙术！” 庄茗在西达的怀中尽力施放了这个法术，这一次不再是矮矮的土墙，而是又高又宽的土墙。 土墙的出现，终于缓解了西达的压力。 她放下庄茗，也开始准备自己的法术。 “落雷术！” 因为有土墙的阻挡，西达蓄力施放了这个法术，增强了落雷术的威力。 轰隆！ 狂猛的雷霆劈向石人，无数电弧将石人笼罩。 “酸雨术！” 庄茗也快速施放法术。 在酸雨与雷霆的双重攻击之下，西达和庄茗并没有停止，她们继续施法。 “沼泽术！” “爆炎术！” “气箭术！” “风刃术！” 既然有了机会，西达和庄茗不会就这样轻易地让石人躲过。 现在，石人被多重法术攻击得暂时无法行动，西达和庄茗则趁胜追击，力图一次性将石人打倒。 终于，石人陷入了沼泽，无法动弹。 “闯入者，死！” 在石人最后的坚持中，西达用一个大火球，炸碎了石人的头部。 石人失去了动力，身体无力地散开，分成散乱的石块，散在大地之上。 “呼，好累。” 西达累得都出了汗，心跳速度很快，皮肤又热又红。 “但也很刺激，不是吗？”庄茗笑道。 “是的，很刺激。但是这石人为什么会在我们下山下到一半时才攻击我们呢？” “不知道，先休息一会儿吧。等会儿路上不知道还有没有敌人，先把状态调整好。” “好。” 西达喘着气在地上坐下，她双手撑在地上，仰头看向天空，享受着这份舒服。 过了许久，西达站起身来。 “麦依，我们继续。” “嗯。” 她们正式踏入山谷，顺着河流一路走着。 现在，她们只知道御影花的模样，却并不知道御影花长在哪儿，所以她们一路上也走走停停，四下探查着。 还好，御影花并不小，似乎不会被隐藏在阴暗难见的角落，她们应该能很容易看见。 不过，她们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因为她们走了一路，完全没有看见御影花。 也许，御影花只有一朵，所以神奇而又珍贵。 她们这样想着，继续向前。 天色渐晚，光明渐渐消失。 西达和庄茗决定先休息。 她们选了一处不错的地方，然后西达施法用土墙术在这里搭建起了一座小房屋。 房屋并非完全封闭，有门，也有窗，而且窗户是透明的，那里嵌入的是气盾法术。 光球被一石台托住，庄茗一直维持着这个光球。 房内有一张土床，床面铺上了柔软的草垫。 虽不及家中舒服，但魔法能做到这样也已经不错了。 西达满意地看着，并不为这条件而不开心。 这么多年来，瓦也带着西达玩过几次野营，有时条件还更差呢。 西达从小娇养过，也吃过苦，经历很丰富。 而且，魔道士在外野营，比其他人太有优势了，有的冒险者可是直接躺在地上或者坐在火堆旁休息的。 用水系魔法简单的洗漱过后，西达看了看身上依然沾着不少尘土的衣裙，笑了笑。 “麦依，我们睡觉吧。” “嗯。” 庄茗任由西达帮自己脱鞋，然后任由西达抱着自己睡眠。 光球渐渐暗淡下来，而庄茗并没有睡。 她现在这个状态并不需要睡眠，她一直都是醒着的，她的精神力一直活跃着。 因为，她现在的身体是人偶身体，并不是她原本的身体。 人偶身体没有什么需求，也没有什么益处，她只是能用精神力控制身体行动，只是能这样让自己接触到世界而已。 被困在人偶身体中的那些年，她一直处在一种混沌的状态，看不见，听不见，也说不出，如果不是还有触觉，她可能早就已经迷失在混沌中。 那种感觉让人无助，让人迷茫，但也让人强大。 她坚持了下来，成功地醒来。 醒来后，她可以看见，可以听见，也可以说，但是自己依然不能动。 和之前只有触觉的被摆布不同，醒来看着自己被摆布的感觉还是很奇怪的。 慢慢的，她能够活动自己的身体，虽然要遵循人偶身体的活动规则，不能随意而为，但是她已经能做出简单的动作了。 只是，她受到的限制依然很大。 她的精神力感知虽然精细，但是范围却太小了。 就像刚才，战场的范围并不止十米，所以她有时得自己判定移动方向，然后才能看见敌人。 这是一种恐惧，而还有一种恐惧就是她看人时可能只会看到人的一部分。 因为她的精神力感知范围为球体，假设西达站在球体表面的位置，一半在球体内，一半在球体外，那么庄茗看到的景象就比较奇怪。 精神力感知是很强的，但也不是万能的。 在西达还没学会精神力运用的时候，庄茗的精神力可以把西达看得明明白白，而当西达学会精神力之后，西达的身体会自发形成一个屏蔽场，自动屏蔽一些精神力探测。 也正因为此，庄茗可以推测，有些物体可能也能屏蔽她的探测，所以她在看某些物体时，就真的是看不见。 这就是只有精神力的局限。 但这也是庄茗的锻炼核心。 她现在锻炼的就是精神力，现在精神力局限太多是因为她不够强，而当她强大起来，精神力的探查范围和穿透能力都会提升，到时候一些弱的屏蔽就再没有效果。 虽然有局限，但是也有其优势。 就像现在，庄茗并不需要睡眠。 其实，精神力并不能这样，再强的精神力，消耗过度也会需要沉眠来休息。 庄茗的这种情况是人偶身体的帮助。 在这具人偶身体中，庄茗的老师给庄茗留下了一些辅助阵法，足以维持庄茗的生命，并时时刻刻都在滋养恢复她的精神力。 这样的锻炼方式很特别，也并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人偶身体或许简单，很多人都能用这种屏蔽五感的方式来锻炼精神力。 但是，穿越时空却很难。 也许，穿越时空并不重要，但一般人进行这种锻炼也并不会有多少提升，反而可能会造成损伤。 因为，这种生命的变化与维持，就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且，这种锻炼方式，穿越时空也是一大核心。 在新的世界，学会新的能力，增长更多见识，然后再回到原世界，这样的一番经历，会让人提升多少呢？ 这种锻炼方式一般人无法做到。 瓦却在思考这种锻炼方式。 理论上来说，以他的能力，他可以制造一个某种材质的身体，然后将某个人的意识转移到这具身体中，以此来让这个人经历一次特别的锻炼。 这种锻炼方式的确是不错的。 不过，付出与收益也需要考虑。 而且，瓦也知道，自己所理解的这种锻炼方式，和庄茗的老师所做的，还是有一些差别的。 [ 天渐渐的亮了，西达和庄茗醒来。 洗漱之后，西达拿出干粮吃饱，然后撤去了房屋，和庄茗继续寻找御影花。 顺着河流一路前行，她们终于见到了御影花。 只是，这御影花竟然还会动。 而且，御影花率先向西达和庄茗发起了攻击。 数条灰色的藤条在空中打出爆鸣声，部分卷向西达和庄茗，部分则重重地抽向她们。 西达和庄茗立刻防御并反击。 “土墙术！” “爆炎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