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绝处逢生
“快过来。”突然,轩辕禹诺蹲在悬崖边面露喜色,朝我招手。 我忙凑上前去。 “你看这是什么?” 他的手里正握着一条手腕粗的藤蔓。藤蔓从我们身边的一棵大树上结下,另一头垂在悬崖下,直插云海,虽不知向下延伸到哪里,但是有非常明显的人工痕迹,应该是曾经有人结了这条藤蔓下去过。 “我们走。”轩辕禹诺用力拽了拽藤蔓,确定它足够坚韧可以承担两个人的重量,随后轻盈地翻身而下,速降出一个人身的距离,示意我跟下去。挂上藤蔓,看眼下万丈深渊,我的心像一个悬着的钟摆,晃荡不停,倘若有一点不慎,可就是粉身碎骨的结局,然而,追兵几乎近在眼前,我已没有选择,为今之计只有眼前这一条路而已。 “别往下看。”轩辕禹诺轻拍我的小腿,“手抓牢了,不会有事的,我会在下面保护你。” 轩辕禹诺的体力和稳定性很好,在他的保护下,我逐渐适应了些,动作也协调了许多,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一路下行,都说勇敢的人老天爷都会眷顾,害怕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更惊喜的是,没过多久我们竟就触到了地。 我没想到,距离山顶十来米的地方竟会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凹洞,先前因为迷雾重重根本看不清,这会儿下来才拨开云雾见月明,看起来这山像是被刀削去了个楔子似的,山体突然内倾,脚下留出了几丈地。更神奇的是,由这几丈地出发向前延伸出一条窄窄的石梁,架在雾中,好像一条仙道。 轩辕禹诺是个实干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选择沿着石梁向前走去,走了几步还不忘回过身来,冷静地抽出那把曾经扎过他的匕首,向上飞刀斩断了藤蔓,一大截藤蔓和匕首一起从我的头顶上方摔下,我连忙朝着他的方向快挪了几步,成功避让,可兴许是急了些,加上石梁又窄,身形有些摇晃。 “小心点。”他一手抓住我的手,迅速将我的身子稳定下来。 我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像是对我赞许般的,他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我跟着他揣着小心走了很久很久,一辈子的精神没那么集中过,双腿都禁不住发软打颤还是咬牙坚持,要是当时学习功夫能有这毅力,我也不至于像如今这么半吊子不争气,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又走了半晌,眼前的白雾渐渐消散变淡,透过薄纱般的山雾,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映入眼帘。 “是树林!”真是让人喜出望外。 这可真是一条仙道啊!一条真真正正的横跨两座山头的空中仙廊!大自然的鬼斧神功真是让人嗔目结舌,若非亲眼所见,亲自走过,我打死也不会相信。 有惊无险地,双脚终于踏上了实实在在的土地,我再也强撑不了完全放松地瘫倒下来,轩辕禹诺也随着我任性,笑着跟着我一起躺倒在草地上。 “呼......” “呼......” 两人都长长地松了口气,闻着“久违”的青草香,侧颜相对,大笑起来。 ~~~~~~~~~ 轩辕禹诺斩断了藤蔓,云雾厚重追兵应该不敢轻易下崖,所以石廊的秘密应该没那么快被发现,我们想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这座山头简直就像是一座世外桃源,绿树成荫,山花遍野,这里似乎更早地受到春光的照拂,一片生机勃勃,春意盎然的景象。 我们都觉着既然有石廊通向这里,那就说明这里一定有人居住着,而石廊就是他们通向外界的唯一道路,只要找到了人们居住的村子,我们才是真正得救了,轩辕禹诺的伤可以得到好好的救治,衣衫几近褴褛的我们也可以好好整顿一番。 然而,找寻村庄却并不如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除了我们走过来的石廊,这方圆几十里地竟然再无任何人工开凿过的痕迹,除了动物、昆虫就是花草和森林,我与轩辕禹诺分头找寻,非但没有找到我们理想中的线索和结果,我裸露在外的脚脖子反而被杂草割破,流血不已。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不知不觉又落到了天边,越是没有头绪我的心里越发着急起来,像个没头苍蝇似的,胡乱翻找着,心里其实很丧气。 “好了白宁,停下吧。”轩辕禹诺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臂。 “可是......”我心有不甘张口就要反对,可是他竟突然蹲下身来,查看我脚踝上的伤口。 “嘶.....”一吃疼,我倒吸冷气不满意地看着他,没说完的话也硬生生地咽回到肚子里。 可是,天知道我的眼箭全部都射在了空气里,蹲在地上的家伙全神贯注地拿衣服撕扯下的布条包扎着我的伤口,手法娴熟,看来平日里没少自给自足。 “我刚才在东边找到一个山洞,我们今晚先要在那里对付一下了。”轩辕禹诺一边专注于手上的动作,一边与我说着。 我无奈地看着浮在天际快要支撑不下去的夕阳,再看看周围原始森林般的环境,耳边不时传来各种野兽的叫唤声,我心里很明白,轩辕禹诺是对的,在野外过夜如果没有火,没有遮蔽,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未等我回答,轩辕禹诺已经站起了身,“山洞并不远,怎么样?还能自己走吗?” “当然。”我用力地点点头,一点小伤而已,我哪有那么娇气,就这么小瞧我?这么一想,我心里反而有点不服,赌气地咕哝道:“走不动了,难道你还能背我去不成?” “来吧。”不想,轩辕禹诺二话不说,就背对着我半蹲下来。 我有些发愣,只觉得一股热气上涌,耳下有些发热。我受多大点伤,他能看不出?看着他已经由粉红转为深红的系在肩头的绷带,我的心忽然就抽了一下,七上八下的难以克制地觉得心慌,我害怕这种失控的感觉。 “我才不要。”像是逃避似的,我用手甩了下他的背,故意绕开他自顾自地向东边快步走去。他倒也没说什么,快步跟了上来。 两人默默无言,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果然就看到一面岩壁上有一个小小的豁口,豁口外观呈细长的三角形,约一人多高的样子,底下最宽处估摸着也就一人双手打开的距离。想来这就是轩辕禹诺口中的“山洞”了。走进这山洞,里面的空间也一如外面所见的样子,并不大,人在里面都无法直立,不过好在山洞够深,又是紧密的花岗岩结构,容纳两个成人坐着不成问题,也不用害怕洞壁中会突然爬出什么毒蛇之类的动物。虽然,轩辕禹诺身形高大,我们两人在洞中无论用什么姿势总是非常局促,可是至少有了个遮风避雨、藏身的地方,眼下只能先熬过了今晚,明天再寻出路了。 有了昨天的狼狈来做对比,我发现了有一种幸运叫做“轩辕禹诺很清醒”。 “我来生火。”才重新替他包扎好伤口,轩辕禹诺立刻忙活起来。 “那我去摘点野果子。” 趁着天色未暗,我急忙跑进树林子里找菇子和果树,野外的野菌野果不少都有毒,且很多都是损伤人神经的剧毒,若不小心误食,轻则致幻晕厥,重则发狂致死。我可不想冤死在这没人知道的蛮荒之地,管饱还要管好,故而用心检查并择选可食用的果子,搜集了满满一捧方才兴冲冲地跑回去。 还没到洞口,一股烤rou的香气扑鼻而来,脚下立刻就激动地快了两步。 “这就是你说的生个火?”我瞪大了眼睛,轩辕禹诺悠哉地坐在火堆前,漫不经心地转动着简易的烤架上的烤兔子,火堆边还整整齐齐垒着一堆柴火,柴火堆前还放着一只拔了毛的野鸭和四枚不知道是什么飞禽的蛋,再看那山洞,不知什么时候洞口前也多了一块巨石,巨石挡在洞前,但是两边都留有空隙,正好可以让人侧身通过。想来是为了夜晚保暖并免受野兽的侵害,他这方面的经验和动手能力不得不为人所折服。 我只是去摘了个野果而已,短短的时间里,轩辕禹诺竟然全然改变了这方天地,回想昨夜他昏迷中我的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再看今晚的井井有条,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是逃命一个像野营,幸福感油然而生。 “愣着干嘛?过来。” “哦哦。”我忙乖巧地在轩辕禹诺的身边坐下。 “吃吧。”他扯下一只兔腿递给我。 “谢谢。”我忙不迭地接过,并十分顺手地将果子一股脑儿地全倒给了他。 他含笑拿起枚青果子,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你的也不错。”我边大快朵颐边不忘露出狗腿的笑,兔rou肥嫩多汁,齿颊留香,何止是不错,简直美味。 吃饱喝足后,轩辕禹诺让我先回洞里,自己则在火堆里添完了柴方才进来。 洞内空间狭小,两人只能并肩而坐,但也正因为如此,加上有门口的巨石挡风,洞里的温度反而慢慢变得温暖。两人一时都沉默不语,只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你......” “你......” 或许是大家都感受到了这一点,想要打破尬局,同时开了口,可是听到对方发声,又想着让对方先说,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洞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 “我......” 沉寂了片刻,又是异口同声。我们彼此对视,都忍不住笑了。 “轩辕禹诺......你为什么会在黑市渡口?”终于还是我,问出了这个在我心里疑惑了很久了的问题,只是几日来两人一直疲于奔命,没有合适的机会。 “是因为......”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慢举起双手从脖颈上取下了个物件并递到了我的面前。 洞里黑暗,借着缝隙中微弱的光,那个物件在他的掌上泛着温润的光泽。 我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心跳猛然骤停,倒吸一口凉气:“是它!它......怎么会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