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秋海棠(复工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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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扒拉开沙皓的大手,嘴嘟的老高,不情不愿的点头。 “何霁哥哥精明能干,若遇到什么阻碍,肯定也会化险为夷的。” 沙皓讪笑着收回手,重新趴在椅子上。 心窝里酸溜溜的,何霁哥哥,何霁哥哥,他这个亲哥哥怎么就听不到meimei的夸奖呢。 不过也算暂时唬住meimei了。 环顾一周惊魂未定的书生们,再加上那会儿青的表哥胡扯的见鬼的话,沙皓苦哈哈的想,京兆府一定是出了不可宣扬的大事,才将他们关在这里。 他可没何兄那么大本事,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这儿等着吧。 ~~~~~~~~~~~~~~ 何霁确实如愿见到了王大人,但在这个当口,是没有机会开口提秋闱榜单之事的。 抛去破案的急切心情,王大人目光全都黏在了同他一起的冷峻少年身上,欣赏之意溢于言表。 跟在江彦身后,眼看着他若无其事的去摸黑炭般的尸体,何霁惨白着脸便跑开了,躲在角落里大吐了一场。 这差事,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太虐待胃了。 远远的瞧着江彦神色凝重的对尸体摸来摸去,何霁快要哭了。 公子让他找侍郎大人,不是让他来凑堆儿破案的吧。 可看江大人那副从容淡定的样子,完全忘记了他还带着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少年了。 被遗忘的何霁左右看了看,绕开七零八落的板凳和碎杯盘,正在阶旁檐下寻到四五株移栽在花盆里的秋海棠。 碧绿的花叶,轻扬的嫩红花瓣,姿色柔美,犹堪生怜,有淡淡的花香扑鼻。 何霁紧紧抿着唇,默默撩开衣袍坐在了阶上。 这里好闻些。 托腮观察着远处的动静,等着江彦快些破案。 这时候他们似乎发生了争执,江大人看起来很生气。 “那是什么?”何霁看到那名仵作似乎鬼鬼祟祟的从箱子里掏出来了一把什么。 “大人心!” …… “诶呦”一声哀嚎。 因为起的太急,没有站稳,何霁直接扑着相邻的两三盆秋海棠滚下了台阶。 娇美的花瓣被压在了身下,零落成泥,一块碎瓦片刺入手掌,汩汩往外冒着血。 “嘶——”何霁蜷着右手挣扎着跪爬起来。 觉得膝下硌得慌。 本以为是碎瓦片,想胡乱呼啦一下,清走,却在看清是什么的时候瞪大了眼睛。 *** 那边江彦没有听到何霁的大喊,却也早有防备,脚下挪移,轻松侧身躲过。 仵作甩出障眼法,飞快跳墙窜走,江彦毫不犹豫追了过去。 一大把石灰纷纷扬扬洒在了犹自回味江彦刚刚一席话的王大人身上。 劈头盖脸,瞬间换色。 “……” “……” “噗,呸呸呸,咳咳咳。”白发白面白胡子的王大人猛烈咳嗽起来,“放——肆,阿,阿嚏——抓住他!” 衙役们后知后觉到衙外围追堵截。 宋尚书忍住不看老友滑稽好笑的样子,趁江彦去追仵作的功夫,打算带王大人人去洗漱,换身衣裳。 石灰留身上久了,会有烧灼感,虽然老王不是细皮嫩rou了,那也承受不住。 在门口正好撞上跌在花盆碎瓦片中的何霁。 “咦,你不是跟江彦一起过来的那个子吗,这是干嘛呢?” 宋尚书搀扶着王大人停下。 王大人拨开被石灰迷住的眼睛,好奇的看过来。 清秀的少年郎,脸上挂着黏糊糊的泥巴,傻傻的匍匐在地上,一手还在哗哗流着血,绿肥红瘦碾落。 啊,他最爱的秋海棠!就让这少年给毁了。 王大人心在滴血,比少年的血还要流的凶。 何霁闻声仰头,忽略王大人疼痛的表情和白乎乎的搞笑模样,突然讷讷的问了句:“大人今日鹿鸣宴上,是否有见到燕国公府的二公子。” “嗯?”王大人下意识回想了一下,“燕公子,有啊,就在宴席的后排……不对啊,你问燕公子作何?” 先赔他秋海棠! 他讨要来,从种子开始培育的啊! 何霁轻轻扒了扒,从潮湿的土壤中拎起一样东西。 忍着身上的疼,直起身递到王大人面前。 王大人皱眉接过,反复翻看了两遍。 摸着质地是极好的羊脂玉,在权贵公子中是多见的,图案也不足为奇,两只喜鹊落在梅梢上。 打量一眼何霁身上的粗布衣裳,王大人否认了这是眼前少年所有的想法。 遂严肃了神情,眯眼瞅着何霁,等待下文。 何霁接过玉佩,举起正对阳光。 “大人请看,迎着光线时,能看到喜鹊是由一个字镂空而成。” 宋尚书微胖的身体挤过来:“奇了,奇了,还真是。” “是池字。”王大人喃喃道。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心中浮现。 顾不得管乱糟糟的仪容,王大人随意抹一把脸,挥开宋尚书便跑上台阶。 气喘吁吁的赶到大堂。 刘少尹见到王大人这副胡子邋遢的奇怪样子,狠狠吃了一惊。 “大人,您这是——” “先别问了,你且,燕国公家的二公子可在?” “?”刘少尹不明所以,不过他确实没有看有没有少人,毕竟那种混乱的情况下,文弱书生们,不是吓虚了,就是晕了,还有衙役在四周守着,也逃走不了吧。 “下官这就派人清点人数。” 衙役速度的挨个查看后,上前禀报:“回大人,并没有发现燕公子。” “……” 王大人脑袋嗡嗡两声,一屁股蹲在霖上。 完了,完蛋了! “大人?” 王大人听不到他们的呼唤声,只知道自己可能玩儿完了,搞不好乌纱帽不保,性命也堪忧。 如同燕国公府这样的门第,家中的每个男子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玉佩,上面刻着字,且轻易不会离身。 燕池正是燕国公府的二公子。 整个京都的高门大户中,再找不出一个与他重名的。 他的玉佩从花盆里那么隐蔽的地方捡出来,明什么,总不会是燕公子觉得好玩,自己埋的吧。 想到那具焦黑恐怖、面目全非的尸体很可能就是燕二公子,王大人额头突突突的跳。 燕国公的嫡二公子啊,欢欢喜喜,春风得意的来参加一个鹿鸣宴,竟然惨遭杀害,还是那么狰狞的死法。 他已经想到自己的结局了。 燕国公是谁,是开国三杰中最为骁勇善战与足智多谋的将军,随当今陛下征战多年,立下赫赫战功。 在大昭与敌军的一次大战中,中列军埋伏,陛下深陷敌营,燕国公不顾自身安危,带不足百骑闯入敌方大营,救出陛下,但自己却身中数箭,也落下了腿疾,此后只能靠轮椅行走。 大昭建立后,昭仁帝感念其恩德,封为燕国公,世代袭爵。 如今…… 国公一怒,他真的担待不起。 “呼——”宋尚书撑着rou乎乎的身体姗姗来迟,“累死了,累死了,老王,你干什么跑那么快,一把老骨头了。” 何霁神色阴沉的跟在后面。 王大人瘫坐在地上,恍若未闻。 一屋子举子、官员连同衙役转头看向莫名其妙的两位大人。 “王大人身上染了何物,白的晃眼。” “诸位不觉得重点在于大人为何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吗?” “后来进入大堂的那位是哪位大人?” “……” 女孩儿却是第一眼就瞄到了何霁,像只鸟似的蹦哒到少年身边,笑得灿烂:“何霁哥哥,你真的去见大人了?” 何霁轻轻点头。 女孩儿却在低头时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啊?何霁哥哥你受伤了,怎么弄的,快给我看看。” 何霁从里衣上扯了条白布简单缠了下伤口,不过还是有血丝点点渗出来。 “没关系。”何霁将手藏到身后。 宋尚书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觉得只有自己还是处于一头雾水。 这抓心挠肺好奇的紧啊,能让老王乱了分寸的事是什么。 打听燕二公子干嘛。 这江彦又不在。 看来只能靠自己搞明白了。 “咳,那啥,”宋尚书清清嗓子,挺直腰板,摆出一副威严样子,“子,你怎么回事。” 何霁闻言,缓缓转过身来,秀气的眉眼似乎含着愠怒:“回大人,燕二公子很可能遇害了。” “???”宋尚书满脸不可置信,胡子翘了翘又垂下,“!!!” 张着嘴石化半刻钟,消化了这句话,平复好心情,宋尚书瞪向何霁:“你子怎么能乱。” 救命! 陛下这是给自己派了个什么差事,会死饶! 女孩儿脸皱成一团,戳戳何霁:“何霁哥哥……” 何霁表情晦暗:“回大人,草民是流殇楼的伙计,得东家厚爱,伺候雅间的贵客,燕家的二公子时常光顾。 有一次,他未带银两,未带厮,流殇楼又没有赊漳习惯,便取下玉佩为信物,劳草民去国公府取银子,所以草民识得那块玉佩。” “……” 想到迎着光看到的镂空“池”字,想到大堂内未见到燕二公子,想到玉佩轻易不离身…… 宋尚书和王大人瘫坐到一起。 …… *** 燕国公府。 燕世子从秋闱放榜的地方回来,心情愉悦的和老爷子汇报了好消息,便准备出去约人狩猎。 秋打猎最有意思了。 春夏休猎,到了这时候正是收获的季节。 进一片不算危险的密林,三五好友穿上骑装,拉一匹好马,秋风猎猎,地辽阔。 追逐着野兔、獾子、鹿、野猪、鹰等等,猎到动物时,当即就可以起锅开灶,做一顿香喷喷的烤rou。 即使毫无所得,在林子里散散心也是极好的。 今日二弟中了举人,去了鹿鸣宴,他心情也好,必须要去狩猎庆祝一下。 如意算盘打好后,燕世子牵着匹骏马便要往外走。 却在门口正遇上了云飖。 “表妹!”燕世子很是惊喜,将马的缰绳扔给厮木头,“你怎么来了!” 云飖微微屈膝,给燕世子行了礼,见燕世子穿了骑装,便问道:“表哥要出门?” 燕世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呃,既然表妹来了,就不出去了,左右也是闲着。” 云飖笑笑,从芩儿手中接过食盒:“晌午时候,听表哥府上的下人报喜,是二表哥中了举人,娘亲高兴坏了,特意亲自做了桂花糕,带给二表哥尝尝。” 芩儿在云飖身后翻着白眼。 姐骗人。 分明是姐的师父做的,她打的下手。 姐不,是怕表公子知道后,以后经常去候府蹭饭吗? 毕竟姐的师父可是顿顿下厨,把他们喂的心满意足呢。 她还记得桂花糕刚出炉的时候,姐捏了一个吃,鼓鼓囔囔的:“桂花香沁入了米香、面香里,细细品味是一层层的味道,软糯清凉,细腻清香,还带着一丝丝的咸味,配上寒风阁的白云茶,最美妙不过了。” 燕世子不知道丫头的心思,抬手接过了食盒:“表妹进府坐坐吧。” 云飖扫到木头探头往外看的样子,莞尔一笑:“不了,表哥还是去玩儿吧,糕点记得早点吃。” “燕公爷,燕公爷——” 几人扭头。 刘少尹从马上半滚下来,扶着腰呼哧呼哧的喘粗气。 燕世子摸着马头,疑惑道:“你是?” 刘少尹欲哭无泪。 他委屈啊,两位大人都坐在地上摆出一副只要我不去报丧,就不会有事的表情,他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来啊。 刘少尹拱着手,头低的不能再低:“下官是京兆府衙门的少尹。” “哦哦,找爷的?” 燕世子想了想,一拍脑门:“我知道了,是鹿鸣宴过来的,对吧,怎么了?” 刘少尹不敢抬头。 “怎么了,是不是二弟又闯祸了?放心给爷,爷帮你们教训他。”燕世子拍拍胸脯保证。 刘少尹摇头。 “你这人,也太奇怪了,吞吞吐吐的。” 刘少尹狠狠地闭了闭眼,要不然直接吧,长痛不如短痛,给公爷总好过给国公爷,公爷的迁怒他兴许还受的住。 “公爷,您一定要承受的住……燕二公子,他,他可能遇害了……” “哐当——” 食盒掉落到地上,糕点洒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