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八章谣言起
微风轻拂,荷香阵阵! 木婉卷着一本书,斜靠在庑廊的柱子上。 不时从盘子里捏一粒干果吃。 “jiejie········”小雅面色难看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木婉的目光一顿,心里大约有了猜测,“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脸色这么难看?” 小雅看了木婉一眼,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木婉十分配合地问道。 小雅面色为难地说道:“我刚才去御花园,听两个小宫女议论说。” 她顿了一下,低声说道:“说姐夫是前朝幸存下来的皇子。” 说完后,她小心地觑着木婉的脸色。 木婉的脸上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她语气平静地问道:“她们还说了什么?” “jiejie········”小雅有些担忧地唤了一声。 “我没事!”木婉摇头说道,“你照实说便是了。” 见小雅还有些犹豫,木婉无奈地说道,“你既然是听两个小宫女说的。” “那必然是很快便会传开了。与其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些,不如你来告诉我。” 小雅沉吟了一下,点头道:“jiejie说的是!” 她阻止了一下语言,说道:“她们说姐夫是前朝皇子,如今,已经联系到了前朝的旧部。” “准备推翻如今的大兴,重建前朝。” 木婉微眯着眼睛,盯着不远处的湖面,幽幽地问道:“还有吗?” 小雅为难地说道:“小宫女说,那些大臣们都吵翻天了。” “他们对姐夫的行为很是愤怒,并且说······说要让jiejie给大兴祭旗。”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了,几乎都听不到了。 “别担心!”木婉握着小雅的手,低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与其说是在安慰小雅,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小雅眼圈儿都红了,“jiejie·······” 她不想jiejie有事,更不想看到jiejie难过。 “傻丫头,你哭什么呀?”木婉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珠,好笑地说道,“真是个傻姑娘!” 虽然,她的脸上挂着笑容,可这样的笑容更加让人心疼。 “jiejie·····”小雅抱着木婉的胳膊,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流珠的眼泪便也跟着止不住了。 木婉却没有哭。她轻声安慰着小雅,眼神空洞地看着不远处的湖面。 “王妃······”流珠声音沙哑地唤了一声。 木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跟着瞎起什么哄?!” “一会儿,定然会有一场硬仗要打的。你现在便开始哭,一会儿怎么会有力气去应对?” 流珠心里一颤,“王妃是什么意思?” 木婉面色木然地看着湖面,“都说后宫即前朝!” “既然前朝已经闹开了,后宫这边,又会安稳几时呢?” 小雅“噌”的一下坐直了身体,“怎么回事,难道这宫里也不安全吗?” 木婉嗤笑一声,“出了这样的事情,哪里是安全的呢?” 小雅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jiejie,要不你去找姐夫吧!” “现在?!”木婉挑眉看着她。 “嗯!”小雅用力地点头,“对,就是现在!jiejie,你快些走!” 趁他们还没有赶过来之前。 木婉摇摇头,“我都不知道莫问在哪里,又去哪里去找呢?” “再者,我这个时候若是走了,那就是正中下怀,给了他们拿住我的理由。” 小雅很聪明,一下子便想到了这其中的关键,“jiejie,你的意思是说,她们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她们知道,她必然会将这些事情告诉木婉的。 若是木婉沉不住气,那就中计了。 “怎么会这样?!”小雅喃喃自语道,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自己差点害了jiejie。 木婉却笑了,“事在人为!若是没有听到你说的这些,我也不能事先做好准备不是?!” “jiejie要如何准备?!”小雅顿时来了精神。 在木婉开口之前,她跟着补充了一句,“你可别想着将我赶走!”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要跟jiejie站在一起的。 看着小丫头坚定的目光,木婉鬼使神差地点头道:“好!” “不过,也不必太担心,我相信陛下一定会顶住各方压力,保住我们的。” 小雅却是没有多少信心,“但愿吧!” 木婉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怎么,这么不相信陛下的能力?!” 小雅嘟着嘴,“我只相信jiejie!” 木婉笑了,“既然如此相信我,那边替我准备一些东西过来。” ······················ 前朝上,被姐妹二人议论的林清樾,正沉着脸看着下面的朝臣争得面红耳赤。 心里却是将莫问骂得狗血淋头。 这东西实在是太没有义气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不告诉自己一声。 哪怕跟自己一个暗示也是好的。 兵部尚书义正言辞地说道:“········陛下,逍遥王隐瞒身份,如今又下落不明。” “正所谓空xue不来风,既然传出他有不臣之心,那定然便是真的了。” “所以,微臣以为,应当立即出兵,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户部尚书一脸为难地站了出来,“陛下,话虽如此,可如今,逍遥王毕竟还没有举旗易帜。” “再者,关于逍遥王的身份,也都是外面传的。我们如今手里没有证据不是?” “最主要的是,若是开战的话,国库里········没有银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兵部尚书顿时怒了,“你这是在动摇人心!” 户部尚书,“我说的都是实话,何来动摇人心一说?!” 兵部尚书,“你明知道开战自己,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国库空虚一事,不是动摇人心是什么?!” 户部尚书气得脸色涨红,“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子! 林清樾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这一切都跟他无关。 “陛下········”户部尚书实在是受不了兵部尚书那咋咋呼呼的**气。 转头向林清樾求救,你倒是说一句话呀! 林清樾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转头看向季钧,“这件事情,宰相怎么看?” 被点到名字的季钧,垂下眼帘压下眼睛里的无奈。 他向前跨出一步,“启禀陛下,微臣觉得,两位尚书说得都有道理。” “没有了?”林清樾挑眉问道。 季钧脸色涨红,“老臣惭愧!” 林清樾语气平静地说道:“你是应该感到惭愧,身为一朝宰相,居然在关键的时候,选择明哲保身!” “朕觉得,你不应该入朝为官,应该到民间做一个泥瓦匠。”很会和稀泥嘛! 话音落下后,季钧有些站不住了,恨不得有个地缝儿钻进去。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陛下竟然如此不给面子,会如此说。 其他大臣也都是心里一凛,脑子里不约而同地蹦出一句话,陛下心情不好,还是小心为妙! “陛下······”季钧再也站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嘴唇哆嗦着,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今天被陛下这一顿讽刺,恐怕要威严扫地。 他故作此态,就是为了想让林清樾说几句话,缓和一下。 哪怕是一句无奈的叹息“爱卿平身吧!” 这简短的一句话,足以说明了,自己在陛下心目中,还是有地位的。 可是,他在这边跪了半天,也没有得到林清樾的回应。 他的心底一片冰凉,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了。 只是,话已出口,却是没有收回的机会了。 林清樾扫了季钧一眼,“既然宰相还没有想好,那便过一会儿再说吧。” “于阁老,这件事情,你如何看?” 被叫出来的,正是于家老太爷,皇后娘娘的祖父。 因为皇后娘娘的缘故,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站在林清樾这一边的。 更何况,有了先前季宰相的例子,他说话的时候,便要更加谨慎了。 他斟酌了一番,便开口说道:“虽然说,空xue不来风。可坊间传言,是否属实,我们还需查探一番。” “再者,逍遥王乃是先皇亲封。虽说没有赐他任何官职,可朝堂上下,无人不尊敬他的。” “所以,微臣觉得,他没有理由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而且,微臣听说,他跟逍遥王妃感情笃定。如今,王妃在宫里的消息,他不会不知道的。” 就算是真的要反,难道会不顾及王妃的安危吗?0 其实,于阁老的这番分析,也不是信口开河的。 木婉住在宫里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除了住在宫里外,再也没有别的流言蜚语传出来。 而至于逍遥王的行踪,更是成密。 所以他猜想着,陛下对逍遥王的事情,不是一点都不清楚。 他既然清楚,那今天又摆出这样的阵势,恐怕就不是打与不打这样简单了。 于是,他便选了这种中规中矩的说法。 林清樾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面上毫无表情,心里却暗自感叹。 “父皇还真是好眼光。于家的这位老太爷,还真的够通透的。” “当然了,论学问,季钧也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先生。” “只是,在官场上,他却少了几分洒脱。” 其实,林清樾不知道的是,传言刚一出来的时候,季钧心里就有了想法儿。 当初有人来找过他的管家,说是要告诉他一个秘密。 直觉告诉他,这个人肯定是跟逍遥王莫问有关系的。 因此,林清樾在询问他的时候,他便给了这么一个莫能两可的答案。 没有想到,居然会被陛下如此嫌弃。 听到于阁老的回答后,他不由得心里犯嘀咕,这个老于头还真是会揣摩陛下的心思啊! 于阁老的话音落下后,整个大殿里顿时陷入一阵沉默。 当然了,林清樾不说话,其他人别说是开口说话了,就是喘气都不敢用力。 林清樾没有让他们等太久,“那依于阁老之见,这件事情,该从何查起?” “呵呵······”越来讪笑一声,“陛下恕罪,查案一事,微臣实在是不擅长。” “只是,微臣觉得,我们在调查这件事情的源头的同时,也应该阻止事情继续发展下去。” 也就是说,用武力镇压,将谣言遏制住。 林清樾心里满意,面上却是淡淡的,“于阁老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情,就交给大理寺去办。” “让京都府衙配合,一起将事情办好。行了,散朝!” 话音落下后,便站起身向外走去。 诸位大臣对视一眼,全部跪到地上:“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清樾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诸位大臣:“········” 待林清樾离开后,他们跪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于阁老率先站起身来,于侍郎吓得直挤眼睛,爹,宰相那边怎么办? 于阁老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不起来,那就继续跪着! 于侍郎左右看看,也跟着站起来起来,抬手搀扶着于阁老出去了。 这是自己的爹,自己铁定要站在他这一边的。 有了于阁老开头,其他人也稀稀拉拉地站了起来。 渐渐的,整个大殿只剩下季钧一个人跪在那里。 “爹,我们这样走了,好吗?”坐在马车上,于侍郎压低声音问道。 于阁老瞪了他一眼,“那你打算看着宰相出丑,还是想跟着他一起被陛下惩罚?!” 于侍郎:“怎么会呢?” 见于阁老面色不虞,他连忙解释道:“父亲,其实,我就是随口一问,那个······” “那个什么?”于阁老沉声喝道,“你若是将你放在小妾的心思上,多用在朝堂上,就不用这个那个了。” 这个儿子他最是清楚的,脑子够用,就是懒得用! 于侍郎见于阁老真的生气了,也收起了那些多余的心思,认真地将整件事情捋了一遍。 越想心里越慌,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爹,这是要出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