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王南自虑。
再说这边的苏文。 他与两个黑影几乎同时动手。 只是因为距离远近的问题,前后错开了一个时间差,虽然只是秒前秒后的刹那间,但也足以改变眼前事情的走向和结局。 苏文蹿起的半途中,突然改变了方向,直接冲向了树根下面的那位携带者,而且后发先至。比从三个方向包抄过去的老木、廖小凝、小禾苗更快。 就在王南射出的那支判官笔点到携带者额头的刹那,他的人也到了。以迅捷无比的速度探臂揽起那个人夹在臂间就蹿走了。 快若电光石火,何况又是在如此黑夜。 更是让人反应不及,目不暇接。 而那两个黑影动手之迅速,毒辣,果断,完全的一击毙命风格。趁着四个俄国小鬼儿不备,从突然间暴起到杀人,行云流水般流畅的动作。 几乎让已经窜到别处的苏文立马就想到了。 这绝对就是在候车室引起他注意,随后更是上了同一趟班车的那两个男人。 体内凝聚着足以影响人性格心性巨变的浓厚煞气。短时间内绝对不可能再遇到第二波杀孽如此重的人。 …… 其实从一开始,苏文的目标就不是俄国小鬼儿,而是树下的那位。 那可能是源于周围环境太黑,那两名杀手,也就是来自于地府“惩戒殿”的鬼使有感觉,但是他们现在没时间顾及其他。一切等干掉眼下的西方鬼卒再说。 最主要的是,他们没在旁边窜出的人影身上发现杀气。 他们以灵魂体的形式吞噬了两名杀手原本的灵魂,鸠占鹊巢,取代了他们,承袭了他们的精神和rou体,也就等于变成了资深杀手。 经验告诉他们,杀手杀人,亦随时防备着被人杀,所以他们对杀气这类无形气息异常敏感。 无杀气,就无威胁,无威胁,就没必要第一时间处理。 听着身后传来急促,时间甚短的惨叫,枪声和刀子入体与肌rou摩擦时的异响。苏文提气纵身,在雪地里一口气急掠出去几十米,才止住脚步。 身边的老木他们也紧跟在身后。 众人清出一片三四米方圆的空地,在一棵树根下将变成冰雕似的晶体人小心翼翼地放下。慎之又慎,像是易碎的瓷器。 众人过来围观,虽然此时周围漆黑。 但他们没有常人,有多种方法增强视力。 “这个东西怎么样了?他现在是死的还是活的?” 小禾苗很好奇,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迫不及待地问道。 “已经死了,早就死了。他现在就是个载体,本来灵魂是活的,但现在因为‘阴冥泉水”的侵蚀,灵魂也死透了。“ “那怎么把从他体内把‘阴冥泉水‘取出来?”廖小凝在苏文旁边,嗓音清脆的问道。 对这种事,苏文也没有经验,只能询问老木和猫叔。他们两个各种各样有的没的经验丰富。肯定有法子。 老木道:“我的办法不适合,太暴力,有可能会进一步破坏这个载体,猫叔,你说怎么办?” 猫叔跳到苏文肩膀上,沉吟了下,道:“老板直接上手,硬取!” “硬取?” 猫叔点动脑袋,道:“当然不能凭空上手,得挤出几滴血,老板的血液特殊,对一切鬼祟都有克制奇效。用血液压制‘阴冥泉水‘的异动。然后直接剖开这家伙的胸膛,把东西取出来。” 苏文呼吸急促,他倒不是吝啬几滴血,而是觉得猫叔的建议有些太粗糙了。 “猫叔,你确定这个方法靠谱,能奏效?” “行不行先做了再说。” “老板,试试看。”老木点头。 苏文看向其他人,“你们呢?给个建议。” 小禾苗道:“试试看。总比没有办法干瞅着强。” 廖小凝道:“我相信猫叔。” 王南满脸懵,没主意。基本上不发表意见。 苏文深吸口气,“好。你们让开。我给他开胸破肚!” 众人闪开,苏文指尖挤出一滴血液,血液遇冷凝结,但凝结之前,已经变成了蓝色。 王南头一次看到有人类的血液这么奇怪,他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生怕错过精彩瞬间。 凝结在指尖上的那滴蓝色血珠刚刚沾染到晶体人额头上,就听咔嚓咔嚓的响声不断。 晶体人崩开了,碎了一地。 像是崩裂的冰碴。 晶体人不见了,变成了一堆冰碴。 其中有一颗拳头大的蓝色球体,非常惹人瞩目。 突然发生的异变,不但苏文被吓了一跳,向后跳开,其余人也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 等了十几秒钟,没再发生其他情况,很安静。 苏文凑过去,拿起冰渣堆里的那颗蓝色球体。 很光滑,像是一颗玻璃球。 里面装满了蓝色液体,微微荡漾。 他拿起这东西,转身给大伙儿看。 “这就是‘阴冥泉水‘?” 众人凑过来,都是头一次见到这东西。 晶莹透明,里面星光点点,好漂亮,有种梦幻般的美。 看来应该没错了,载体都碎成一地渣了,只有这东西完好无损。肯定是他们要找的“阴冥泉水”无疑了。 苏文拿着这东西,扭头看向刚刚跑来的方向。 那边还有两位,得把他们也收拾了,这事儿才能告一段落。 “走,去超度他们。” …… 跟在几人身后的王南此时变得有些沉默。 先前没顾及到或者说是当时没意识到的一些念头雨后春笋般地涌了出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让他变得非常不自然,心里波动极大。 虽然明知之前搏杀的那些不是人,但他们都套着人类的皮囊,看起来就是人。 也会惨叫,也有血腥味。 生平第一次看见有人当面杀人。 头一次见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消逝,凶手紧接着又以更残忍的手法杀掉了第二个人。 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自己为什么会无动于衷? 脸色为什么会那么平静? 眼波之中连条异样的波纹都没荡出来,当时的神情那么冷漠,淡然,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夜色太黑?视线不清?可是有这可能吗? 就算是听不到,看不清,可那迅速弥漫开来的刺鼻的血腥味道怎么解释? 更何况当时的自己,分明地可以清楚看到第一个死去的俄国人是先被切断了手筋,然后顺带着割开了喉管。 失去了光泽,凸出眼眶变得跟死鱼似的双眼,张大着嘴想用力吸气,可是从鼻腔,口腔里面滚冒而出的全是带有气泡的血沫子。控制不住的鲜血顺着指缝喷涌。死去时那扭曲,狰狞,充满着不甘的脸。 能清楚的听到第二个俄国人面部被匕首插进面骨时的脆响。整个一张脸像是被捣烂的西瓜。血腥,恐怖。 这些足以让人都吓得腿软,肝颤,吓尿裤子的画面,可是在自己的脑子里却像电影一样滑过,没停留过那怕是一秒钟。 这得什么样的心理承受力,接受力,才能将这样一种极度血腥残忍的真实场景迅速消化而面不改色? 难道自己天生的冷血? 王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某些地方跟常人不同,变得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