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迟到
“去哪儿？” 出租车司机问仰面躺在后座的郑斌。 “古基中心……” 说到这里的时候，郑斌脑子里一个阴冷潮湿的地下室画面。 他急忙改口道：“麻烦您给我送到最近的五星级酒店。” ▁▁▁▁▁▁▁▁▁▁▁▁ 郑斌进了“总统套房”之后，就觉得有点儿后悔了。 里面大得有些过分。 他几乎得用跑的才能穿过每一个房间。 进门之后他怕露怯，把随行服侍他的服务人员给支走了。 结果，光找床用了一分钟。 找浴室用了三分钟。 浴室和洗手间还他么不在一个地方。 而且尼玛洗手间居然是温控的。 他一走进去，坐便器上面的板儿居然自动抬起来了。 大晚上的，把他给吓得一激灵。 以他这种三流大学毕业的文化程度，根本看不懂这种富丽堂皇的低调bi格。 他看不见大门内外的马鬃毛刺绣，也看不出客厅吊灯和沙发的“方正”布局元素。 书架墙中间的那扇大门，他自然认不出那是红木的。 落地窗旁边那架钢琴，他倒知道是雅马哈的，可惜不会弹。 在他看来，所谓的“总统套房”，就是摆了一堆根本用不上的东西。 钢琴他不会弹。 书架上的书他碰都懒得碰。 客厅里一堆没用的沙发…… 健身区、办公区、书房、藏酒室、餐厅、鉴赏屋，再加上之间都他么有长长的走廊…… 整个套房走了一半儿，他都出汗了。 这尼玛太大了也。 从进门到主卧，其间他已经路过四扇大门了。 他早忘了自己是从哪个门儿进来的。 话说，明天早上起来会不会迷路啊？ 不过浴盆对面的那台挂墙电视他看着倒是挺实用的。 从蒸汽房走出来，躺在温水浴盆中，他惬意地打开电视看了会儿。 又关上了电视，开始闭着眼睛思考。 给护士和护士长微信转账的时候，他发现微信居然提醒他绑定银行卡。 他本来用的是尾号2234的“玄幻卡”绑定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解绑了。 当他再次想要将微信和“玄幻卡”绑定时，发现绑定不上了。 本来嘛，用他的身份证号，是没有办法查到那张“玄幻卡”的。 所以无奈之下，他只能将微信和新办的那张卡绑定在一起。 那张卡的余额本来是763.2，现在只剩了一百多块了。 以后还是要用到微信转账啊…… 他思忖着。 突然从浴盆里跳了出来，光着屁股跑出浴室——他进来的时候，把衣服扔在外面了。 要知道那张“玄幻卡”可就在他的裤兜里。 突然想起来，赶紧出来找。 一着急，方向还走反了，围着浴室裸奔了小半圈儿，才找到自己的衣服。 他顾不上穿衣服，第一反应就是先摸裤兜。 “呼~” 还在…… 他想了一会儿，穿好衣服走出房门——最大的那间套房正门儿。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门口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向他深鞠一躬，而后面带微笑，毕恭毕敬地说道。 “我……提钱……” 郑斌倒是没想到门口还站着个人在这儿守着——难道他要守一宿么？ “哦，先生，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代劳。”男子语气温和，十分轻声地说道。 “不用，你告诉我ATM怎么走就行。” “先生，楼道就有——这边请。” ▁▁▁▁▁▁▁▁▁▁▁▁ 那张“玄幻卡”不能用网银。 所以郑斌想要cao作时，只能找ATM。 他用那张“玄幻卡”给自己的账户转账10万，然后用打开手机银行，登录到自己的账户里。 在“账目明细”当中，他想要看看转账记录。 结果，他惊讶地发现，没有任何转账记录！ 即是说，当他使用“玄幻卡”给自己账户转账后，他的账户上会凭空多出一笔数目，但却查不到任何交易记录！ 那么，银行是否能够查到呢？ 郑斌又开始紧张起来。 之前他购买“阿玛尼”“普拉达”都是用“玄幻卡”在pos机上刷卡支付的。 “玄幻卡”上已经没有了他的个人信息。 这样，就算银行那边感觉到有什么异常，也查不到他的头上。 可是万一他用这张卡给自己的账户转账…… 以后还是尽量刷卡支付吧。 ▁▁▁▁▁▁▁▁▁ 郑斌上班迟到了。 尽管总统套房有专车送他，可高峰期依旧堵车，不会因为他住总统套房，给他专门开辟一条“总统路”。 但是……难道不应该么…… 这世界不就是有钱人的天下么？ ▁▁▁▁▁▁▁▁▁ “不想干就滚！” “你们是不是以为自己在这里很重要？告诉你们——你们上一秒滚了，下一秒就有无数人取代你们！” “上个班儿都能迟到，吃屎也抢不着热的！” 郑斌公司的主管正在破口大骂。 说得好像他以前在班儿上净“吃屎”了 郑斌毕业之后就在这家公司上班儿。 工作两年了，他一直觉得奇怪。 他们公司没有自己的产品，主要是靠卖其他公司的产品。 代销。 但问题是，公司连一个主打的产品类型都没有。 什么都卖。 上至高端保健品、化妆品，下至锅碗瓢盆电脑配件。 而且最神的是，他从来没见过这些产品。 渠道部门会按期定时地给他们销售部门发来一堆陌生的电话号码。 而他们销售部门每天就负责打电话，推销产品。 然后再把有购买意向的客户推给客服部门。 成交一单能拿到三个点的提成。 郑斌只是公司最下层的员工。 在他之上有主管、总监、经理、集团经理、总裁助理。 反正一大堆的领导。 据他所知，他们部门的主管年薪能到20万左右。 这在以前，对郑斌来说，绝对不可想象的高峰数字。 但是他们这个主管很恶心。 明明是个男的，完全一副某学校教导处更年期妇女主任的变态嘴脸。 晚上强制加班不给工钱，早上动辄就搞突然袭击抓迟到。 而且满嘴喷粪，对女职工也经常是侮辱性语言张口就来。 中午还异常亢奋，领着员工站在大厦门口集体喊口号。 每次都惹得路人像看猴儿一样看他们。 最狠的一次，他领着员工喊：“谁****呀谁****，我****啊我****”——喊了一个多钟头。 足足喊了一个钟头。 直到把警察给招来了，他才罢休。 最可气的是，他从来都是撺掇员工喊，自己不喊。 员工私下里，都他说脑子里漂拖鞋了。 有员工深扒过他的背景。 才知道，他们这位主管，小时候是某山沟的贫困生。 从念书开始就饱受欺凌。 忍辱负重地爬到主管的位置上，就开始小人得志。 多少有点儿报复社会的意思。 今天又有三名员工迟到，被他当场“抓获”。 他“如获至宝”一般，就在公司门口前台处，破口大骂。 也就在这个时候，郑斌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