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C位初到
“滴答，滴答。” 潜意识中已经可以听到钟摆的频率。 “3，2，1.”心中默数了三个数后，钟表戛然响起一阵灵动的轻音乐，伴着四月初的微风，仿若一只翩翩起舞的莫斯科舞女。停靠在窗沿边歇脚的飞鸟也没能唤醒沉睡的少女，她裹紧被子翻了个身，口中喃喃道：“今天几点出早cao？” 迷蒙间，祖母那cao着浓郁方言的口音微微响起：“今天不出早cao，好好睡吧。”她那布满细纹的手怜爱的抚摸着少女的头。一下又一下，似是如何也爱抚不够这个许久没有得到自己照顾的新生儿。 “滴答，滴答。” 电子钟的摆动逐渐清晰，而这一次就在音乐即将响起的瞬间，少女的指尖循着轨迹巧妙的落在原本该出现在这个位置上的off键，然而却意外的落了空。 但显然，好奇心并没能成为让她清醒过来的动力。晨曦微醺的柔光犹如投影仪般透过落地窗映射在她的眼帘，而脑海中频频播放的影片依然是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甚至连细节顺序都不曾改变。 “啊…” 月野遥用尽力气令陷入‘梦魇’的自己清醒过来，她有些虚弱的倚在床背上，轻轻揉着躁动的太阳xue。 可惜几分钟过去了，剧烈的头痛依然未得到缓解，额间凸起的青筋周围布满了湛密的细汗，月野遥无力的垂下双手，她强撑着走向卧室的另一端，从药柜中取出一瓶看起来刚拆封没多久的药罐。 肆意将药片倒满掌心，月野遥伸手够到祖母总会为自己准备好的果汁混着止疼药一饮而尽。被强制压抑的痛楚短暂消失。她滑动椅子穿过典型挑高设计的门柱来到阳台边缘，有些恐高的月野遥手指紧紧握住护栏，大胆的向下望去；仍是那片望不尽的庄园，只不过时隔数月，那些原本快要逝去的花草在祖母的悉心护育下长得有些起色了。 想来距离自己上一次从职业队休假回家也已有数月之久了。时间尚早，月野遥决定披上一件略薄的外套踱步到庄园中好好欣赏一番自己错过的风景。 然而原本微弱的阳光此时也被大片大片的乌云覆盖，月野遥飞速奔向将那眼看就要被风无情吹落的细枝嫩叶，可惜仍是迟了半步的她不仅没能挽救祖母的心血，反而被植物的根茎割伤了手臂。 月野遥站在无边的草坪，看着那些不断被吹落的枝芽和无能为力的自己，心间不免一阵感慨，魏尔伦那充斥着悲切的哀叹诗句漾在脑海。 “听凭恶风，送我漂泊。”一抹苦笑浮上她的面颊。是啊，人生总有太多的无奈。 或许是受浪漫主义诗人的影响，或许是这段时间的经历太多，抑或只是今天的天气阴霾，月野遥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敏感。只是她毫不介意自己情绪的释放，因为从今天开始，她终于可以真正的开启自己向往的生活了。 “为什么选择冰帝？” 与母亲一起用早餐原本并没有出现在计划内。因为退役而与父母产生分歧的月野遥在报好了新学校后，便即刻以离学校近为由像家里申请购买了一套公寓。所以临别之际，月野遥最后一次试图与母亲交流自己的想法。 “遥，我给你安排的青学不好吗？那边的师资可是全国顶尖的。” 月野遥的母亲也同样不想放弃最后的机会尽力劝解。如此作为的目的自然包含着她想了解女儿的真实想法。 “因为冰帝的制服好看。” 对于这个答案，月野遥的母亲面露诧异。她显然没有想使她做出这么重要决策的理由如此草率。虽然存在分歧，但从小就由着她性子的母亲在几天前和女儿详谈退役这件事之后，便开始对思想成熟的月野遥刮目相看，所以她相信月野遥既然做出选择，就代表她已然有了自己的规划，而事实也非她所说的这样。 “这是新家的钥匙，我和你爸已经帮你收拾好了。不过遥，还是回家来住吧？你自己在那边住我们实在不放心。” 母亲这最后一句话似乎戳中了月野遥心中落空的点。那因头疼而惨白的面容显得有些渗人。接过母亲递来的钥匙，月野遥将有些凉掉的咖啡搁在茶几上。 “在队里差点病死的时候没瞧见你们半个人影，现在倒担心起来。多余了mama。” 月野遥轻拭嘴角，将纸巾叠整放回餐桌后径直走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近几天就这个话题与家人已经无数次发生过争执了，父母那合理不合情的解释无数次像一把刀凌迟着一个十五岁女孩的心。 “遥，不要这样和你mama说话，她也是为你好。” 看着祖母那螨跚的步伐和怀中暖着的一瓶热咖啡，月野遥的心忽得就柔了也许，语调也一并平和了许多：“奶奶，以后电子钟摁这个键就好，你也不用担心它会吵到我，你把它放到那么远我都没法看时间啦。” “好，奶奶看看啊，这个键？” “嗯对，一个圈儿两个拐杖这个键。” 扶着老花镜佝偻着腰的祖母专心钻研电子表，她并没有察觉到月野遥泛红的眼眶，却在她匆促跑出门的时候追了很远给她递上了一把雨伞。 阴霾的天空……七点半。 本与好友约好提前来陪自己办理入校，可月野遥站在新学校门前已经半小时过去了，显然她被不靠谱的好友放了鸽子。月野遥只得自行前去办理。即便校园一望无际。 虽然不愿承认，但一向自诩记忆力超群的月野遥的确迷路了……经过的部分欧式建筑大都恢弘，是令人惊叹的设计，然而此刻在同一区域兜转三圈的月野遥只想暗暗咒骂设计者。 “哐！”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入月野遥的耳畔。本能向声源望去，大约拐过弯的地方有一个球场。 “哐！” “同学小心！” 惊呼中月野遥精准的用手接住了这空降在自己身边的球。 “呀！同学真的非常抱歉！” 赶来道歉的女孩子高束着马尾，体型也比一般初中生壮硕一些，难怪能打出如此大力的球。 月野遥把球丢还给她后轻微甩动着自己因为接球而有些发麻的手臂，虽然这种力道在普通校队中的确值得称赞。不过现在的她对这些可没兴趣，甚至在摸到网球的时候产生了一种深恶的抵触蔓延在肢体中。 “如果觉得抱歉的话，可以告诉我校长室在哪。” “额，这个恐怕很难说清楚。不如我带你去吧！” “不练习没关系吗？” “呵呵，没关系的。你也看到了现在还早，所以就只有我一个人。等送完同学你去校长室，大家差不多也会来练习了。” “如此……就拜托了。” 月野遥不再客气，先人一步向前走去。 后面的女孩紧追了两步，问道：“同学，你的手真的没事吗？” 看着对方真切的目光，月野遥心中那抹柔软再次作祟，她下意识的攥了攥拳，虽然起初的确有些微微的麻痹感，但此时早已无恙，于是她确定的摇了摇头。 对方惊讶而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月野遥只得当她是个真切关心别人的后辈。 一路上那生性活泼的女孩倒是向她简单介绍了一些关于冰帝这所学校的事，期间一个姓氏为迹部君的人被反复提起，似乎这里的每一件事都与他有所关联。就个人影响力而论，实在过于了不起。 虽然别的事月野遥漠不关心，但是改造冰帝学院整体设计这件事月野遥且听的真切。 “所以这些七七八八长相一模一样的建筑都是迹部……嗯……迹部君的杰作？” “迹部景吾，他可是高校中的风云人物哦！” “什么景吾？” “迹部景吾。” 确认过名字后，月野遥微微额首，浅淡一笑。 “好了同学，这里就是校长室了。” “好的，谢谢。” “对了同学，如果你的手出现了问题，请一定及时来女网部找我，我朽木春世一定会负责的！” 瞧着她正经的神色，不禁让月野遥回忆起职业队中那位神似的前辈。原本有些令人发笑的话就让月野遥笑不出来了。 于是月野遥只得尴尬的啊了一声作为回应，却没想到对方以为她并没记住多音节的日式名字，于是掏出了书包里的本子撕了一张纸在上面留下了她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月野遥对这位认真到有些可爱的女孩十分无奈，她苦笑着将纸塞进自己的衣兜里，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后，推开了校长室的大门。 与想象中的格局不同，复古的西欧风设计古板中而不失时尚，时尚中而不失格调，陈列在书架上的古玩取代了应有的书籍，虽然没有那些名著作为衬托，但工艺品的文艺气息却扑面而来。冰帝校长的品味倒真出乎了月野遥的意料，她不免心生佩服，整个人也随之被熏陶的‘肃穆’了几分。 “校长您好，我是今天来办理入校的月野遥。” “算起来你这会儿也该到了，坐吧。” 校长的确不是典型的商人，却也不似其他学校的文斗校长，月野遥说不出他的类型，但处处都恰到好处，令人舒怡。 校长招呼她坐下时，她才注意到这里还坐着一位年纪相仿的少年。 这个年纪就已拥有和整间屋子设计毫不违和的气场实属惊人，一看就不是徒有虚表的厉害角色。虽然很难不被他吸引，但那眉宇间流露的高傲却让月野遥觉发疏离。 对方肆意的目光直逼双眸。月野遥不喜欢被瞩目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眼仿佛能看透一切。可惜对方却并不自知，仍然直直的注视着。 忍耐到极限的一刻月野遥忽然抬起头与他对视，目光清冽。 对方显然也被震慑出一瞬的错愕，却依然没有收起他那令人倍感不适的目光。 “月野同学。介绍一下，这位是学生会主席迹部景吾，你以后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去找他。” 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单凭校长在介绍他那些光辉事迹时飞扬的神色便可察觉。然而月野遥的思维完全定格在迹部景吾这四个字上徘徊，愈徘徊，审读对方的目光便愈发阴冷战栗。 “实在有缘。景吾他在网球上的成就可也是很高的，在这点上你们应该算是同好。景吾，小遥可是著名的职业选手，得空同学之间可以多交流交流。” “啊恩，月野遥，职业圈中罕见活跃的亚洲代表队选手。5岁接触网球，6岁加入校队，7岁被选入职业队参加集训，9岁起参加联赛就一直获得冠军，13岁作为第一双打斩获worldcup团体冠军。” “哈哈。看来景吾有做功课。“校长这般说着，眼神却是落在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月野遥的身上：”就不知月野同学是否有兴趣加入网球部了。” “没大兴趣。” “完全理解。但月野同学也应该理解，像你这类的体育生我们是破例招收的。因此相对应的，你是不是也应该为学校做一些贡献呢？” 月野遥眼帘低垂。悄然观察着对面的迹部景吾的神色。果然，他骄傲的眉宇锁的更紧了。 几乎是错觉，月野遥蓦然一笑：“想要我加入校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在得到校长示意之后，她继而缓缓说道：“凡是网球部的成员，只要能赢我一球，我便加入网球社。做我的队友，总也要证明一些能力才好。这个条件我想并不过分吧？” “景吾？” 校长笑着递给他一个信封袋，迹部景吾礼貌的接过后便带着月野遥走出了校长室。 “真不知道你这女人哪来的自信。” 月野遥却不理会迹部的讽刺，只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在来到班级门口的时候，迹部景吾将袋子递给她。就在月野遥伸手去接的同时，那雌性的低音忽的凑在她耳旁：“不过比起那些，本大爷更有兴趣的是，这位职业级选手为何突然退役，来到冰帝。” “方便追星。” 对方显然石化在原地，月野遥趁机从他手中夺过自己的袋子学着他的样子凑在他耳边。 “我劝你还是收起你的觉悟，好好想一想如何在场上赢我半个球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