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月上柳梢头

    我把车停在了晨光报社的楼下，这栋老建筑很有一些年份了，连路灯都是最古老的那一种吊灯，我很喜欢这种感觉，背靠着车门，抬头看着时不时会有舒瑶出现的窗口。我把手放在裤兜，踢了一脚排水沟，大概也久忘记了那些担忧和恐惧。

    很快舒瑶就从报社出来，我帮她打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啊！宁哥，我要累死了！”

    “今天怎么加班啊！”

    我从后排拿了一瓶水给舒瑶，舒瑶猛灌了一口，然后说：“一些琐事吧，我们毕竟隶属于政府部门，最近宣传比较多！”

    “幸苦了！吃点东西吗？”

    “好呀！”

    我带着舒瑶去了附近一个非常出名的小吃街，舒瑶本来就是一个吃货，这下饿狗掉厕所里了。

    “哇，宁哥，没想到你这么会安排约会啊！”舒瑶嘴里叼着个大鱿鱼说道。

    “其实，也不会，只是你饿了。”

    “你不吃点吗？”舒瑶把大鱿鱼递给了我，“这个超级好吃！”

    本来没有什么食欲的我，被舒瑶这么一说！我接过了大鱿鱼，啃了一口，外酥里嫩确实很好吃。这一吃也勾起了我的食欲，我也开始了猎食计划。

    从街头到街尾，从奶茶到冰淇淋，从大鱿鱼到冷吃兔，从烤面筋到烤脑花，我和舒瑶两个几乎要吧这个街道吃了个遍。

    最后我们两个瘫坐在车上，一动也不想动。

    “宁哥，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

    “我很开心啊！你让我开心啊！”

    “那我也谢谢你！”

    “为什么啊？”

    “因为你让我知道我能让你开心！”

    我是个感情的傻子，不过幸好舒瑶也是。我们两个摊在车上好久，就这样看着有星星的天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我和舒瑶都躺累，

    “宁哥，我们回去吧！”

    “行！我们去窗前看星星！”

    “好！”

    我启动了车，舒瑶今天确实太累了，车子启动没有多久就睡着了。我怕把舒瑶惊醒，所以一路都开的很慢，时不时也会看一下在睡梦中的舒瑶。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再抱舒瑶上楼就不那么困难了，我把舒瑶放在她睡的床上，今天是一双很职场的高跟鞋，所以很方便。想起第一次给舒瑶脱鞋子的时候，我对着自己笑了笑，那个时候还真是笨手笨脚。

    一切都安顿好之后，舒瑶还是熟睡的样子，我拉上了帘子，又轻轻的推开了一点，刚好可以让我能看到舒瑶的眼那样。舒瑶睡的很舒服，我看着外面的星星和城里那些高楼的灯光，他们呵护着这个城市，也运行着这个城市。

    地板上散落的，不知道是天上的星光还是人间的星光，静谧的夜里，它们就像是山里的清泉，在汩汩地展示着自己的美丽。

    我在落地窗里的影子，逐渐开始扭曲，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下，可下一刻，影子变成了小莉的样子，此时小莉如同静谧的夜一样，在微笑着，我想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小莉却又不见了，悬浮在夜空中的还是我孤独的影子。

    我躺下睡了，和消失的小莉，和逐渐沉寂的城市一起睡下了。

    第二天，我和舒瑶都醒的很早，因为我把帘子拉开的缘故，所以我一睁眼就看到舒瑶正在看着我。

    “你看我多久了？”

    “一会吧，我也刚才醒！”

    “你今天不上班吗？”

    “不上啊，下周又要出去，所以这周休三天！况且现在才几点！”

    我看了看表，才五点。我也就躺下来了。

    “你今天有什么事吗？”舒瑶问我。

    “有一件事！季云艺回复我了！”

    “季云艺跟我外公齐名的那个记者？”

    “是的！”

    “她约你什么时候啊？”

    “今天，在她家。不过是下午，晚上一起吃晚饭。”

    “哇，你也太有面子了吧！季先生很少跟外人接触的！向阳报社找她都得排队。你还能跟她一起吃晚饭？”

    “我不知道啊，突然就收到消息了！”

    “那我也要去！”

    “我还能丢下你一个人去？”

    “谁知道呢？不是跟别人去过兰阶吃饭了吗？”

    我没打算理会舒瑶的飞醋，“你今天还做早饭吗？”

    “不做了！”

    “为什么？”

    “你家里什么都没有了！”

    “买！”

    简短的谈话之后，我好像又困了，我倒头开始睡回笼觉了，我闭着眼睛给舒瑶说：“我再睡一会吧，等会叫我哦。”

    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了，舒瑶已经起来一会了。我穿好衣服，用水抹了抹脸，

    “下去吃早餐？”我问到舒瑶，

    “你洗漱这么快？”

    “很快吗？”

    “你不洗脸吗？”

    “天高皇帝远，吃了再洗脸！”

    “哈哈哈，行吧！”

    吃完早餐，我想继续看杨医生的视频，但是舒瑶却要用电脑办公，无奈她的电脑没有弄过来，我就只能坐在一边。

    我想起了那本花名册，我本来就怀疑是秦勇值班，如今正好可以来推算一下。

    我拿出了之前陈队长给的值班室的花名册，虽然没有直接签到表，但是我可以做一个简单的运算，花名册上值班室一共有16个人，曾勇的名字赫然在列，我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个汇鸿安保的人多少个工地的人，工地的人时间很散，我们可以暂且不管，但是汇鸿安保的人一定是按时上班的，汇鸿安保的人是贯穿24个小时的。按照饭店老板的说法，至少三天的时间才能看到曾勇一次！

    我叫舒瑶给我了一张纸和一支笔，我开始在白纸上运算。

    至少三天，暂时先按三天计算，那么汇鸿安保的人数应该是六个人或者九个人或者十二个人，按照饭店老板说的曾勇只吃午饭，所以可以排除九个人。

    剩下的就只有六个人和十二个人，我不知道林氏集团怎么想，但是我知道刘平当然是愿意汇鸿安保的人越少越好！而且六个人和十二个人专业安保公司的覆盖率是一样的，正常的老板都会选择六个人，无论是甲方还是乙方。

    如果说是六个人的话，就可以确定，早上一定是某三个人在守，下午一定是某三个人在守，并且以三比五的形式搭配工地上的工人。

    分数？我咬了咬笔头，突然感叹自己数学学的不好，这是一道概率题，每个建筑工人出现的时间是一定的，每个工人每个月出现的总时间都是三天，那么二十一号出现在早上的人一定是第一天出现的人，因为十个人的分配要平均的话，只有十天为一个轮回。按照这个逻辑计算，曾勇是二十一号上午值班的人，那搭配的人是谁呢？我可能还需要了解林氏集团在门卫室的人至少知道两个不是同一天班的人的上班时间，但是至少锁定了秦勇！

    我兴奋的跳了起来！

    “你怎么了？”

    “我算出来了！”

    “算出什么了？”

    “秦勇就是那天早上值班的人。”

    “你怀疑秦勇？”

    “不是怀疑，不管是不是他，找到他我就已经能够确定所有的嫌疑人了。”

    “有多少个？”

    “现在有十一个，而且我不知道名字！”

    “十一个？有点困难！”

    “但是我只要找到两个，我就缩小到两个人！”

    “你又想去附近的餐厅？”

    “planA直接接触秦勇，planB找另外两个门卫！”

    “planA吧，我们报社准备对‘点亮星星’进行专访，主要针对‘星星计划’。”

    “你们领导同意了？”

    “本来外界对‘点亮星星’的关注度就非常高，我们不过是帮帮忙而已。”

    “那就按照这个进行吧！”

    我看了看时间，我果然不是做数学的料，时间已经指向了十二点。我打算跟舒瑶先开车去季先生家附近，然后吃点东西就直接去季先生家了。

    “我们去季先生家附近吃东西吧，吃完就过去了。”

    “你等等，我得换件衣服，然后化个妆！”

    “这么正式？”

    “我一直很崇拜季先生的，她可是女记者的骄傲！”

    “行！”我都不知道季先生有什么出色的地方，为了避免出现上一次见雷晓嘉先生的尴尬局面，我问了问舒瑶，“季先生都做了什么这么出彩？”

    “你居然不知道！”

    “很惊讶吗？”

    “也难怪，除了新闻圈子里的谁会去关注呢，季先生去过中东的战场实地报道过科索沃战争，从孩子和妇女的角度讲述了战争的残酷和无情，因此获得了奈特国际新闻奖，后来因为在中法关系上的突出表现，当然是写新闻稿，被授予了阿尔伯特伦敦奖。这两个奖都是新闻人梦寐以求的奖。”

    新闻奖，我只听过普利策奖，但是舒瑶说的十分惊喜，所以我也就跟着附和了一下，“真的很厉害呀！”

    很快舒瑶就梳妆完毕了，换上了一条小短裙，和长袖紧身毛衣。

    “这样去见偶像？”

    “不可以吗？”

    “怎么感觉像是去相亲呀！”

    季先生家不在我们这个城市，但是离我们也不远，在另一个城市和我们城市交界处的一个小村庄，我和舒瑶开车一个小时多就到了，但是镇子看起来比较贫穷。

    时间已经过了一点了，我和舒瑶都有一点饿了，我们在镇上找了一家小餐馆，也是唯一的一家小餐馆，点了两个菜就吃了起来。镇上的餐馆生意不是很好，几乎一中午就我们两个人，虽说是两市交界，但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南来北往的人。

    吃完饭，我跟着舒瑶在镇上逛了逛。也没有什么好逛的，店铺很少，偶尔可以跟极少的店铺中的老板攀谈两句，但是他们好像都不知道这里住了一个这么有名的人。最让我奇怪的是，他们都不知道镇上有个有钱人。

    “为什么镇子上这么个有钱人都没有人认识？”

    “季先生这么德高望重的人，怎么会像你这么庸俗！”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庸俗，你想没有想过，按照你说，季先生是新闻界有名的前辈，那后辈不得来看前辈啊，你从这些商店看出来有人来看过的痕迹了吗？”

    “没有！”

    “对啊，所以我才奇怪，你说这么有名的人，即使她不怎么见外人，总不至于一个人都不见吧？”

    “也对啊？”

    “最起码的是，镇上居然没有人知道这个人在这里！”

    “我们走错了？”

    “季先生监护人回复的，怎么可能错？”我想来想去也没有想明白，“先不管了，这事都到这了。”

    “如果出事怎么办？”

    “我倒不是怕我们有事，我是怕季先生有事！”

    我一句话点醒了舒瑶，舒瑶立刻就要拉着我去见季先生。我启动了车子，向季先生家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