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心斗

    回到旅馆，三人各自回房。

    波风面麻打开电灯，正要换衣服，才注意到自己的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一个自己认识的人。

    老带土！

    他坐在自己房间的矮几旁饮着茶，显然已经等候自己多时。

    “你是谁？”他冷冷地问着。

    老带土的神威是很强大的时空间忍术，在一般状态下，即便是波风面麻，都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如果他刚才发动突袭的话，自己很有可能就要中招的。

    但是他没有。

    虽然老带土没有动手，但波风面麻不觉得他对自己有什么好的观感。

    来者不善！

    “我是宇智波斑。”面具下传来苍老的声音。

    “改变声音对喉咙负担很大的吧？”波风面麻问道。

    老带土猛然抬头。

    单眼的三勾玉旋转中变作万花筒。

    “有个男人跟我提到过你，宇智波。”波风面麻坐了下来，顺便将身上的苦无尽数散出去。

    “他怎么说我？”老带土听到波风面麻的话，突然就想起了波风水门，他曾经的老师。

    他知道，能向波风面麻提起自己的男人，多半就是波风水门了。

    突然，他很想听一听，自己的那位老师，对于自己的评价。

    “你有点傻，脑子并不好使。”波风面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啜饮。

    “哦，就只有这样吗？”老带土没有生气。

    “你呢，一直是很傻气的，但是内心里面，也有一些你自己的坚持，或者想法。所以做了许多的错事……”波风面麻说着。

    老带土越听越觉得不对。

    这意思是……

    他知道我的身份！

    老师他知道我是谁！

    带土心中生出无来由的骇然。

    “没有错吧……宇智波……老带土？”

    老带土有一些慌乱。

    他已经不以自己的名字为名字很多年了，骤然间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心中没有丝毫温馨熟悉的感觉，唯有无尽的惶恐和不安。

    宇智波斑这个名字是他最为强大的后盾和最坚实的盔甲。

    而现在，宇智波带土这个名字出现，就意味着他所有的伪装，后盾，盔甲，全部都被人剥落。

    “他跟你说了，我的名字？”老带土眼中的万花筒图案不停旋转，瞳力始终处于激发状态，但是这却无法带给他丝毫的安全感。

    “对啊，他跟我说了。”波风面麻喝着茶，十分冷静。

    首先，他自己掌握了飞雷神之术，先天就不太可能被打败。

    其次，老带土的神威比自己的飞雷神，在位阶上，更要高出一筹，是极高明的时空间忍术，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自己基本没可能击败他。

    所以，这个时候，信息的不对称性决定了自己拥有优势。

    不过这优势不体现在战斗上。

    而是脑子。

    自己比带土掌握的情报多，脑子又比他聪明。

    上了十七八年学，成绩优异的的自己如果在这么大的优势之下还拿不下一个六年义务教育制都只是勉强毕业的小别致，那自己可真的是可以找根面条吊死自己了。

    波风面麻面无表情。

    他双眼看也不看老带土一眼，只是盯着自己手里的茶杯。

    老带土面具下的脸孔时而狰狞时而痛苦。

    他当年最终下了狠心对玖辛奈痛下杀手，全是因为那两口子没有认出他来。

    可是今天听到波风面麻的话……原来老师在那一夜……认出了自己了吗？

    他……

    那她呢？

    玖辛奈……是不是也是……认出了自己……

    那个温柔又粗暴的女人……死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她知道是自己杀了她吗？

    她是假装不认识，让自己心中没有愧疚的吗？

    是的吗？

    那样善解人意的玖辛奈jiejie……

    十余年的时间过去，但当初的愤怒与伤心早已经被磨平，剩下来的，只有尘封在回忆里的，老带土平生感受的不多的温暖。

    我们知道，回忆这玩意儿，当然是越模糊就越美好，十几年的时间过去，老带土能记得的，关于温暖的回忆，最深刻也就是琳和玖辛奈两个女人所带给他的回忆了。

    而这两个人，一个心甘情愿死在卡卡西的手中……另一个，心甘情愿地被自己杀死……

    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彷徨和无助的情绪，喉咙哽住，胸口发闷。

    波风面麻安静地喝茶。

    虽然隔着面具，看不清老带土的表情，但是那股子癫狂和自责的意味，他还是能够感知得到的。

    老带土已经分心了。

    波风面麻不相信他今夜还有什么斗志。

    “人不是机器，人生也不是游戏，强烈的情绪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心理的空虚，和意志的减弱，这是没办法避免的。”某一任前女友这样说过。

    波风面麻的学习能力一向很强，对于有用的信息，他可以记忆相当长的时间，并且在合适的场合里，利用这些信息。

    而如今，正是合适的场合。

    他的身份决定了，他的话，近似于就是已故四代火影波风水门的话，而波风水门，是老带土相当在意的老师。

    一重假身份，可以做到几百万战力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你今夜是来杀我的？”波风面麻忽然问道。

    他没有偷袭老带土，因为没有用。

    老带土的身体随时可以虚化，偷袭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影响自己好容易营造出来的局势。

    老带土总算想起了今天的目的。

    他单眼望着面前越看，与波风水门越相似的少年人，心中烦闷以极，然而就像人有时会厌食，面前即便摆了再好的食物，都无心吃上一口的倦怠，老带土这时候没有了丝毫的斗志。

    他甚至不想看见这张脸。

    “你与他长得很像。”老带土语气稍带了柔和。

    人的五官一样造型，如果非要说的话，长得好看的，都有其相似之处。

    他今夜没有杀心了。

    很奇怪的感受。

    “你今夜不杀我了，不怕我将你的身份和能力暴露出去吗？”波风面麻问道。

    老带土深深地望着波风面麻。

    “你应该没有那么蠢。”

    波风面麻点头：“那男人请求我保守这个秘密来着。”

    “你对你的父亲，可真是没有丝毫的敬意。”

    “没办法。”波风面麻摊手：“渣男嘛，见色起意，不负责任的人，你指望我对他有什么好的印象吗？你杀他的时候，我才几岁？我甚至都没见过他几面。”

    他越发娴熟地扯谎。

    “你父亲……他是个很好的男人……我没有杀他……”老带土语气稍弱。

    波风面麻知道，他的愧疚感，也就是这几个小时了，甚至一个小时之后，老带土会否改变想法，都尚未可知。

    他决定加重老带土的愧疚感。

    “相比那个男人……我更在意的是那个女人……我记得她是很温柔的一个人啊……可惜了。”

    “夜深了，你早点睡吧，我就先走了。”老带土说道。

    说着，他身体卷成涟漪，很快消失在虚空之中。

    波风面麻依然端坐，小口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