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破绽
宫少爷的房间里上演鬼哭狼嚎的强抢民男戏码,连松雨的卧房同样不是很太平了。 趁着美人酒醉就偷偷吻上去虽然不光彩了点,但看在连修然长期戒色的份上,他若是对jiejie做出点无伤大雅的小动作,还是可以原谅的。 她香暖的唇边有威士忌的味道,温暖绵长,若隐若现在烟波袅绕的空气里。他喜欢连松雨这样半眯着眼看他,眼波流转间,有娇慵甜美的风味。让连修然一秒就回到了曾经读书时,在后院一同消夏的时光。 他给她倒柠檬水,陪着看电影,等到她看累了以后,再偷偷地把人拥入怀里,用痴情不渝的眼神盯着她瞧。那姿势,哪怕只有三十秒的功夫也是好的。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我们这是回房了吗?” “嗯,想让你早点睡。” 他压低了声音,听起来更加让她心痒了。 “可是我还不困” “怎么不困?你都看不清我是谁了。” 怨怼的一句话,可爱又可气,这冷冰冰的呆子,撒娇的方式也是独树一帜,直教她心软地不行。 睡神降临,连松雨费劲地抬起手捉住他滑落在鼻尖的镜架,把它折好收在手心里。他呀,不戴眼镜时,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坏了。 “看得清……我当然看得清。” 她对他迷蒙地笑,然后用了最后一点力气抬起头吻上他错愕的面颊。 这一回,她是真的会周公去了。 不要小看相距一岁的年龄差,多吃一年饭,真不是假的。这货,多年来只用同一种配方,也能把他治得服服帖帖。哎就知道用那张漂亮脸蛋子糊弄他! 连修然的回吻低低地印在她的耳畔,他的叹息也是很沉的,天助他也,她终于不胜酒力,不会再对他说一句不要了。 “嘉辉,去开窗。” “哦!是不是烟味太大了?” “你知道就好。” 愣头愣脑的新郎官赶紧挥着膀子上下左右地扇风,然后忙不迭地移开了卧室的落地窗,闷热的潮气顿时随风涌进来。 凝神静气地在窗边站了一小会儿,他身上的烟味终于渐渐地淡了。这本是个可以静心纳凉的夜,但屋子里对影成三人的景致,倒让唐嘉辉有种难熬的,旭日焚身的痛苦。 晚风吹起了四柱大床边的白色幔帐,空气的湿度越来越高了。 为了避免说出不该说的话,唐嘉辉走到床边跪下来,假借翻阅手机新闻,掩盖自己其实想要留下过夜的痴心妄想。屏幕发出的白光是房间里唯一的照明,他集中精神在娱乐八卦上,却是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另一边的连修然肯定是比他要忙一些,好不容易弓着身子把连松雨放到床上,被单沉下去的瞬间,他顺势压下去吻上她的唇瓣。 那是个很清水无痕的吻,没有刻意描绘形状,也没有苦苦痴缠。抱得美人归的他觉得今晚已经得到足够多的甜头,不敢再奢望更进一步的温存了。 他要遵守自己的承诺,可不能坏了规矩。既然说好只是抱一抱就放她去睡觉,他一定不能得寸进尺的。 唐嘉辉鼻孔出气地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扒着床沿看连修然对睡美人藕断丝连的深情凝望。不得不说,连家的两个妖怪,长得是真好看,就算这关系禁忌又香滟,他也没觉得有多超纲,反而想多看几集 “嘉辉,你看得眼珠子眨也不眨,是在思念关小姐吗?” 心里正暖暖的,连修然猝不及防的一句讥讽就把这温馨给打破了。唐嘉辉收起了比年画门神还要炯炯的视线,对那男人竖起中指。 “连修然,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他妈有跟我说过好话?” “你这把年纪,理应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凡事不要看别人怎么说,而要看怎么做。” “,你做啥好事了?难不成还能帮我解决今晚的住宿问题?” “你又要跟我睡?” “啊我去,你讲话真难听!” 唐嘉辉龇牙咧嘴地叫唤。 “得了!我本来倒是那么想的,但是看到你和她我还是腆着脸去找宫明熙好了。” 连修然耸耸肩,很无所谓的样子。 “请问你觉得和谁睡比较舒服?”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你!” “明白了,那我们多待十五分钟,再一起去我房里睡吧。” “你” 唐嘉辉惊讶地张着嘴。这对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不禁为自己挑三拣四的风格而内疚,其实凭良心讲,宫明熙也是个比较好的床伴,他只是老爱磨牙而已。 “怎么,你不愿意吗?” 新郎官低一低头,算是认输。为了表示心悦诚服,他又慌忙收起了中指,朝连修然伸出胳膊去,要和他握手。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这种大气的男人” “我一直很大气。对她是,对你也是。” “谢谢!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想到要避嫌的。” “怎么说?” 唐嘉辉很不好意思了。 “我我跟你不一样呗!孤男寡女睡在一张床上,万一早晨我把持不住,又和小关对上眼了,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其实这方面我跟你没什么不同。” “哎?” “假如今晚我留在这里,明天早晨我一样会把持不住。” 唐嘉辉愣愣地看着眼前破绽百出的大少爷,原来英雄好汉也会为一个香吻折了腰。他曾经,是多么坚定不移的禁欲神父呀!泰山压顶都不弯腰,如今也是沦落了。 “不过你放心,关小姐应该不会和你对上眼。” 连修然握住唐公子的手,使劲捏了捏,那把清清淡淡的嗓音里映出一点促狭的意味。 “我看得出来,你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你们两个是出不了大事的” 听出对方话外之音的唐嘉辉脸色很难看,但在这黑漆漆的卧室里,也实在没有更敞亮的光线可以暴露他的尴尬了,他忿忿地把手抽回去。 “呵呵,连修然,你最好别太高看我了!我从来就不是啥好货。兴致上来了,老子比动物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有空管她是圆是扁?” “嘉辉,我劝你省点力气,不要在我面前装。” 连修然很坚决地回敬他,似乎没有被对方强装出来的流氓人设骗到。 “你究竟是什么货色,我比谁都清楚。” 正面交锋,那双隐在镜片后的眼睛竟不见了往日的严肃,慢条斯理的,像二十五度的温开水一样淙淙淌过他的身体。唐嘉辉的心跳差点漏了节拍,他真的很不习惯被这样温柔对待呀! 第一次从大少爷口中听到这种评语,好比留级生某天突然被老师点名表扬,他感动到只会傻楞着了。 在看到连修然嘴角微微泄露的笑意后,唐嘉辉慌忙移开目光,转而去关顾在床上拱来拱去的连松雨。真要命,再教那男人看下去,他就该脸红了。 大床上,发型散乱的大小姐被弟弟一双强健的手臂箍着,挣扎的姿势有点像是在虎口拔牙。她出了一头汗,大头冲下埋在床单里,差点在睡梦中窒息而亡。 待到她终于死里逃生,醒过来喘口气之时,竟发现罪恶的根源来自某人不遗余力的碾压。 “热为什么会这么热?!啊,连修然,你要压死我了” 连松雨折腾了半天,呢喃逐渐升级为高呼,直接吓坏了旁边两个含情脉脉正在练功中的男人。 “好了好了,你赶紧放开她,没瞧见人家都不能喘气儿了吗!” 唐嘉辉一急,凑过去拉连修然的手,那位爷倒是个实心眼的,任凭他怎么拉也不舍得松手。于是,两个人拉拉扯扯你推我挡,最后因为重心不稳,集体扑倒在她背上。 “救命” 老天爷,刚才那道嘎嘣脆响,是不是骨头咔擦错位的声音?她有听错吗?! 两位身板壮如铁塔的同志紧张地把她扶起来,四手联弹对着美人又拍又捏的。连修然生怕自己珍藏多年的大宝贝折了腰伤了筋,心疼地在她的躶背上来回地捋。唐嘉辉一看制高点已经被人家占领了,只能伸着腰替她整理头发。 “我日,她这一声不吭目光呆滞的,不能是被咱们压坏了吧!” 呵呵,现在的画面可滋润了,连松雨虎着脸坐在床上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四柱床的左右各跪一位肌rou大少爷,好像三个人在做什么邪乎禁忌的黑魔法仪式。 “你没事吧?” 连修然抓着她问。 “腰疼!” “我等会给你揉” “我说,你们不觉得这屋里的人有点多?” “嘿!连松雨,你啥意思?!” 唐嘉辉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他知道她是在说自己呗,多出来的人永远只有他,而不会是那块又冷又冰的大石头。 “你是在嫌老子多余吗?刚才没有我在前面带路,你们两个哪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回来?” “我跟他姐弟情深,又没当众惑乱,为啥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避人耳目?” “这他妈是人说的话?你俩跳舞的时候我可是从头看到尾啊,实不相瞒,这个四眼差点就抱着你啃了,你倒是告诉我,这是姐弟能做的事吗?” “搞笑了,你为啥要从头看到尾?我邀请你看了?再说,你大婚的日子,巴巴地站在那里看我俩跳舞” 连松雨突然住了口,残存的神志提醒她,这间房,是分配给她的。 新郎没在婚房里陪新娘子呆着,却松着领结在她房里跪着,这是哪门子的花烛之夜。说起来,她今晚一直感受到的如火如荼的视线,不是来自连修然,而是来自关伯母。 就在此时,她有了一种挺不祥的感觉。 “不好,嘉辉你得赶紧出去。” “我呸!过河拆桥啊你哎?!” 太阳xue跳痛的连松雨一把抓起唐嘉辉的衬衫领口,他压根没想到她会这么做,鬼叫一声后,只能傻乎乎地仰头看着脸色发白的美人。 “咋咋了?” “你的丈母娘,会不会看到你进来这间房?” “她看到又怎样?” 唐嘉辉的额头渗出冷汗。他看到连修然微有凝滞的目光,太妙了,大家的眼神都是同款的。 “我是怕她误会咱们的关系” 呃唐公子的痴呆相更加浓重,如此强行仰着头,他认为大脑的供氧都成了问题。 关伯母他居然给忘了。这位唐人街药铺老板娘出身的岳母,也是个双枪老太婆式的人物,比他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亲娘可要难缠多了。 嘴角抽搐完,唐嘉辉现在简直浑身热血沸腾,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坏事。 “哈哈哈哈!哪儿会那么巧?!你以为是写书呢?这都几点了,她老人家早就该梦到苏州去了!” 屋里很安静,除了他刺耳的尴笑声,就没有别的动静了。 真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是幸运还是不幸?万恶的墨菲定律回回都轮到他! 唐嘉辉和连修然交换过眼神后,连滚带爬地打开房门窜出去,他只有一个念头,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卧室里避难。 然而,就在开门的刹那,他看到了走廊里站着的老太太。 房门依然敞着,以她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大床幔帐下显出的限制级画面。 床上,是长发凌乱,衣不遮体的小妖精,而床边,还有一位穿着衬衫的男人,至于那人是谁,因为背着光,她一时也没看清。总之是个身量相当结实的练家子就是了! 她记得那件露背礼服和那张桃花小脸,一整晚,她那英俊潇洒的好女婿都魂不守舍的,两只眼睛骨碌碌贼溜溜地跟着人家公转自转。 假如她从一开始就尾随三人到此地,或许会理解来龙去脉,可惜,岳母大人偏偏是半路出道,把前情提要全给漏了,只捡到了最猛烈的三俗剧情。 现在的千金小姐,简直太不检点。一个不够使唤的,居然还要两个一起上! 唐嘉辉的眼前闪过一片赤橙黄绿青蓝紫,此时此刻,他不知道应该是红灯停绿灯行,还是直接跪倒在岳母面前大呼冤枉。